车帘被外面的真儿掀开,伸出一只手,让cathy扶着,作为下车的支撑。
望着真儿一脸懵懂的表情,cathy开始紧张,下车之后,她就要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体,过另外一个人的生活。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有什么样的过去、家庭、乃至不为人知的秘密,她都不知道。
手心微微有些冒汗,下意识地在身侧的衣服上蹭了蹭,衣服本就因为之前落水而未干,手反而蹭得比之前还湿。
“小姐,下车吧。”真儿催促着。
无奈,跨出一步,握住前方不远处那只小手,借力跳下马车。
真儿的手很粗糙,与年龄不相符的粗糙。不大的手掌上有着为数不少的茧子,微微刺痛cathy因落水受凉而变得敏感的细嫩皮肤。
在这个年代,光看手,就知道出身高低,一个丫鬟仆从的手无论如何都与细腻无缘。
心底些许的怜悯还不及生根发芽,眼睛已经被古色古香的建筑吸引。
简直就在短短一秒的时间,cathy就已经大致判断出自己所在的年代。
宋代,穿越到宋代来了,因为,眼前的建筑是典型的宋代建筑。
与盛唐雄浑偏简约的风格不同,宋代所建的房屋府衙变得纤巧秀丽、注重装饰。而门楣上的装饰纹样是典型的北宋风格,这样的元素,曾经被cathy很巧妙地做进过某个中式风格的设计方案中。
即使对历史其实不甚熟悉的她,也知道宋在中国历史上是相对比较弱的,似乎辽人和金人皆曾经恃强凌弱地侵略过汉人的土地。
只是说来比较汗颜,自己做创造性的工作得心应手,可对于必须死记硬背的历史与地理,cathy真是全然没有兴趣。
她知道宋朝分成北宋和南宋,北宋的开国皇帝叫赵匡胤,其它皇帝?不认识。
似乎宋朝的历史,就是一段被外族不断侵略的历史。
她也从来没搞清楚过关外的那些少数民族的称呼与所处的年代,只约约知道匈奴是在汉朝比较兴盛,辽金是在宋朝强大,然后是蒙古人建立的元朝,再后来是满清,其它情况,一概不了解。
其实,有时候事情也很简单,对于这些关外异族,cathy统一称他们为鞑子。
好吧,自己现在是一个宋代官宦人家的小姐,有一个丫鬟叫真儿。这就是目前唯一所知的关于灵魂宿主的信息了,然后呢?
抬头看看朱红漆色的大门,鼓起全部的勇气,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到府内。
绕过青灰砖石装饰的影壁,一个不算太大的精致院落映入眼帘,格局周正,影壁正对的是正厅,重檐歇山,四角飞檐飞跃而出,十二扇厅门中,中间四扇是敞开着的,似乎有人在里面聊天。
本想绕过去,却对这府里的房屋分配并不了解,一时有些失神,站在原地,不知往何处去。
厅内似乎有人看到cathy,并匆匆冲了出来。
“雅漾?怎么这样狼狈?”说话的是个青年男子,样貌清秀,羽扇纶巾。一望便知是一富家子弟。
微微露出笑容,低声说:“落水了。”
cathy现在只能说这三个字,也只能对着眼前的男子笑,她连这个年轻男子与自己是什么关系都不清楚,除了露出温婉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慌张,还能做什么。
那男子着急回头,对厅中另外两**声道:“爹,娘!妹妹落水了。”
妹妹?哦,这人是这身体的大哥呀。
越过“哥哥”的肩膀,向厅内望去,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也快步走出来,急急向自己这处走,满面尽是担忧。
同时,也敏感地察觉身边的真儿身体微微一颤。
cathy看了看身边那低头垂目,些些抖动着的娇小身体,心底掠过一丝怜悯。
中年女子走到cathy身前,取出丝帛手绢,擦拭依然潮湿的鬓角,眼中带着心疼:“雅漾,怎么会落水的呢?”
雅漾!这个身体的主人叫雅漾。
刚才“哥哥”是这么叫自己的,而现在这个“母亲”也这么称呼。
雅漾应该是闺名,只有亲人才这么称呼,外人不知道吧。
依然微笑着对“母亲”说:“还好,脚下滑了一下,落入水中,索幸水不深,没出什么大事。”
编了这样一个谎言,一是不想让这父母兄长继续追问,二也是看到身边丫鬟的瑟缩,想必古时候惩罚下人的家规也极度严厉。真儿这小小的年级,何苦受这样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