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李士彬,其实雅漾只是单纯地被那天的撩人月色勾得想哼点曲子出来。
而《上弦月》的歌词在李士彬的耳朵里却成了雅漾要求他再次提亲的暗示。
索幸雅漾对于这次的求亲是默许的,而父母兄长,也怕不及待地想要将她这个女儿嫁出去。
所以第二次的求亲,过程一帆风顺,父兄与李士彬相谈甚欢。
一家人早早地就商量着将婚事的时间给定了下来。
李士彬依旧维持着和雅漾五日一次的约会,每次来,他都会给雅漾讲前方的战事,或大或小。
雅漾从他的描述里,渐渐知道了李元昊与野利兄弟两人在边疆不断骚扰的事实,也知道李士彬的确在守城打仗方面极有天赋与想法。
在李士彬这里,李元昊基本没有赚到任何便宜,反而被狼狈地击退了好几次。
雅漾暗暗想,这个李元昊果然不出她所料,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雅漾也会给李士彬唱歌,因为他说,他很喜欢听雅漾的那些歌,很特别,从来没听到过,但却很好听。
于是雅漾就挖空心思地回忆自己以前听过的歌,曲调上还是走中国古代民族风的比较多。
有一次,她意外地选了一首周杰伦的《简单爱》给李士彬听,结果他皱着眉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能不能换一首?”
从那个时候开始,雅漾明白了,古人的欣赏口味还是相对狭窄的,最好不要选快歌给他们听,古色古香的,或者旋律流畅的比较合适他们。
秋天快要到了,雅漾与李士彬的婚事也要近了,她今天依旧坐在河边等他到来。
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离开延州城,嫁去更北边的金明寨了,突然觉得延州有它独特的地方,安静与喧嚣并存着。
天色很美,明日就是中秋了,一轮月亮高挂天空,雅漾反复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练习每一句的发音与曲调。
身后传来马蹄声,雅漾长吁出一口气,今天等了好久。
以前他都会太阳落山的时候就到,今天却让自己等到了明月东升。
不过她不介意,一个男人能每次都走来回六个时辰,只为见自己一面,已是不易了,迟一些,也只可能是他在路上耽搁了。
回过头,刚要和他打招呼,却发现来人根本不是李士彬,虽然那人骑的是他的马。
觉出事态不对,赶忙冲上前:“怎么了?李将军人呢?”
那人跪在雅漾面前,低下头回禀:“夏小姐,李将军今天不能来了。”
不能来了?是有战事吗?
“为什么不能来?”雅漾急着问。
“李将军因为私通外敌,被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夏竦夏大人扣押了,不日即将处决。”
私通外敌?
这不可能,怎么会有私通外敌这一说。
这西疆众州,人人皆知李士彬李将军是保疆卫土的大英雄,怎么可能会私通外敌?
如果说连他都要私通外敌了,那还有什么人能守在这边疆之上。
这个罪名也太可笑了吧。
雅漾叫住正要离开的送信人:“大人,麻烦问一下,夏大人为什么会判定李将军私通外敌,反叛大宋?”
送信那人看了看雅漾,脸上露出一丝惋惜:“据说夏大人这里截下了一封信,好像是夏国太子李元昊写给李大人的,里面所谈,是如何里应外合,攻打大宋的事宜。而且,李将军虽为大宋官员,祖上却是党项人,因此夏大人才将将军扣押的。”
太不可思议了,雅漾知道,李士彬不可能和李元昊私通。
两人本来就是对手,战场上多次的交锋,怎么会突然又互通信息了呢?
李士彬与自己聊起战事的时候,也非常头痛这个阴险狡诈的西夏人。
一定是陷害,一定是被陷害的。
李元昊!
这个长着蓝色眼睛的艰险小人,战场上打不赢大宋,就在其他地方使用阴谋。
雅漾低头对那人说:“李将军是被陷害的,是被夏国的李元昊这个艰险小人陷害的!”
那人点头,却有些无奈:“将士们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可是信在夏大人手里。而从上次误杀降将事件开始,夏大人就对李将军诸多不满。这次,怕是也想借这个机会除去将军吧。”
雅漾被那人所说的事实吓了一跳,的确曾经听李士彬提起,叔叔对于他最近很是刁难,总为他做事出兵设置重重障碍,搞得他很多次,都与完胜失之交臂。
却想不到,他会因为李元昊的诬陷,就真被下了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论这信的来源,是否真是李元昊所为,他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失望地点了点头,对那人说:“谢谢大人来送信,我会回去找家父帮忙,想办法把将军救出来,为他洗清冤屈的。”
来人只淡淡地笑了笑,也不说什么,看来他只是将雅漾的话,当作过耳的风,听过就算了吧。
雅漾不介意,望着一人一马在月色下远去的背影,伫立河边许久不曾离开。
那夜,她受了风寒,病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