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派的弟子主要由三部分组成,第一种都是些在其他行业犯了错误或者出过事故的普通人。这些人多为车夫,厨师,木匠之类。 这些人人数不少,将近少一半的数量,他们对或许对周掌门有些感激之意,但是对狂沙派没什么感情。 第二种,则是像周祝寅这样的非入室弟子,类似客人的人。他们都是一些武功已经练成,甚至已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被周掌门请到了狂沙派来,不过基本上都没有拜在狂沙派门下,名义上不算狂沙派的人。 他们的心态比较微妙,因为他们心里其实对狂沙派没有那么深厚的情义,若是想要他们拼命报仇,他们是不愿的。可是现在既然掌门已死,而他们平时又是狂沙派的上层,此时如果能抓到机会的话,说不定能趁机接管狂沙派。 因为他们通过刚才周祝寅和周掌门的一战,已经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武功均已经到了远超他们的境界。 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个外表平凡却充满了令人猜不透的气息的表弟。别的不说,单凭周掌门那一拳已经到了鼻子尖上,他都一动没动这一点,他们就可以看出,这个表弟,若不是一个绝手,便是一个傻子。 因此这十几个人,现在的想法均是保持观望,看看下面怎么发展。即便要动手,也让那些狂沙派弟子先上,自己则看情况而决定到底帮哪一边。 再加上周掌门每天不停的给他们“洗脑”,是以这些人中的某些弟子,真的从心底里热爱着狂沙派。他们把狂沙派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家,而周掌门便如同他们的再生父母一般。 不错,为了狂沙派的美好未来,死一个新掌门算什么呢?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掌门却以一种近乎耻辱的方式,被人杀死在了他们面前。 如果周祝寅不吐这口血,其他的入室弟子或许还不敢如此。但此时看到周祝寅口吐鲜血站立不稳,便全都来了勇气,纷纷也都亮出兵刃高喊起来。顷刻间,他们便将周祝寅三人围在了当中。 她跑到了二人旁边,摆出准备迎敌的架势,只不过手臂却抑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小鲤鱼道:“对于我自己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我现在两只手都被占满了啊。” 只是现在,他另一边站着兰辉郡主。郡主虽然也会武功,可是终究不高,而且郡主几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若是真打起来,必须还要靠小鲤鱼保护。 想到这里周祝寅挣扎从小鲤鱼的手中挣脱出来,往旁边挪了一步,扶着胸口站定道:“你只被占了一只手。” 周祝寅道:“你的麻烦已经到头了。带郡主走,我保证没人能去追你们。” 小鲤鱼看了看周祝寅道:“看到没有,我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啊。” 这时,那刚才领头的年轻弟子见众人只围不攻,十分不满的喊道:“干什么?一起上啊!那杀人凶手已经受了重伤,另外还有一个女人,我们怕什么?” 小鲤鱼从人缝中偷眼瞧了一下那些没有围上来的人,那些打工的人还是都尽量躲的远远的,生怕瓜葛到自己。而那十几个高层人士,看到这里,似乎已经认为自己这一方处于弱势,准备要出手帮对面了。 兰辉郡主问道:“喂,你要干什么?” 那弟子大惊,急忙挥剑朝着小鲤鱼飞来的方向用力刺去。谁知道他的剑眼看就要刺中小鲤鱼的胸口了,然而小鲤鱼却突然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原来,小鲤鱼刚刚趁着他刺出一剑之际,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从身后下了他的剑。 众弟子立刻炸开了锅,附近的人纷纷朝着年轻弟子的方向冲过来。 兰辉郡主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小鲤鱼,只能远远的看到一条影子在人群中忽隐忽现。影子所到之处,人群无不发出阵阵惊呼,同时阵脚大乱,互相碰撞,东倒西歪。 小鲤鱼重新站在了周祝寅和兰辉郡主的身前,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两只手不再空空如也,而是抓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 他现在的双手,的的确确是被占满了。 这些围住三人的弟子中,虽然不是全都使用兵器,也有很多人是学习的周掌门的拳法,准备空手来迎战的,是以刚才小鲤鱼钻入人群的时候并没有碰到他们。 领头的年轻弟子虽然剑被夺走,可是却依然不甘示弱,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就算没有兵器,我们也要替掌门报仇!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辱没了狂沙派的名声!你们看着干什么?上啊!” 年轻的弟子大怒:“一群懦夫!我自己一样要报仇!” 周祝寅一只手钳着年轻弟子的手腕,冷冷道:“你是条汉子,但你不是对手。”说罢,他用力一甩,年轻弟子朝旁边摔到地上。 就在这时,从大厅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人,一边跑一边高喊着:“哎呀呀呀,掌门,我回来了!” 这傻子也不看现场什么情况,自顾自的跑进了大厅,跑上了高台叫道:“掌门,你派我办的事,我终于办完了。我紧跑慢跑还是慢了,没赶上大典啊……掌门……诶?掌门你怎么了?” 众人被这傻子的突然插入给打断,纷纷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这个傻子。连那年轻的弟子,也都似乎忘了报仇的事情,只是呆呆的看着傻子的一举一动。 傻子终于发现了周掌门已经死了,马上跪到地上,抱起掌门的尸体嚎啕大哭:“哎呀,掌门啊,你怎么死了啊!我早就说过,让你小心一点不要再摔倒了,谁知道你还是撞到墙上给撞死了啊!掌门……” 过了片刻之后,角落里的那些打工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喂,咱们掌门难道不是自己摔的吗?我刚才离得远没看清……” “对哦,咱们掌门刚才就是摔死的吧?” “啊,说的也是哈……既然是摔死的,那就没必要报仇了对吧?” “对呀对呀,咱们掌门刚才就是摔死的啊。” “是啊,咱们掌门平时就喜欢摔跤,这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嘛。所以,说是摔死的,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既然是摔死的,那就不用报仇了吧?” 年轻的弟子眼神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同门互相虚伪交谈的样子,顿时眼泪如雨。 谁知道,他刚要用力,一只大手死死的攥住了剑刃,鲜红色的血液立刻顺着那只手的指缝中滴落下来。 年轻弟子哀道:“你干什么?” 年轻弟子幽幽道:“卢有信……” 当然,这第二个选择很难,那边那十几个人虎视眈眈肯定要和你争。第一个选择则简单的很,一死百了,你自己选吧。” 卢有信手中握着粘着周祝寅血液的剑,表情狰狞的挣扎了半天,最终他还是双手一用力,将长剑掰断成两截,狠狠的摔在地上。 几乎已经无法动弹的周祝寅躺靠在车上,艰难道:“小鲤鱼,这次之多亏了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再遇到什么麻烦事,我会……咳咳咳……” 所以,你现在必须给我好好活着,要是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要死也得让我打死,死在那个什么周掌门的拳头底下,我可不答应!” 对整个江湖,也有了完全不同的认识。 兰辉郡主笑起来:“哎呀,笨啊你,要是真是死人的内脏,我怎么可能会去端的嘛。那只是小鲤鱼杀的一只鸡啦,那盆里面是鸡血,外加一堆厨房里大典剩下来的已经腐败的肉而已。不过虽然不是死人身上的东西,也的确够臭的……” 小鲤鱼在前面赶车,回过头来笑道:“你也不想想,怎么可能有人会在那么激烈的打斗中,还会有空闲去吞掉对方身上的东西嘛。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找到什么证据,甚至连那个证据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现在你仔细回想一下,我在和他对峙的时候,是不是从来没说过他掉的东西是什么?是他自己一直在说他掉的是玉坠,而我一直在用‘那个东西’或者‘这个证据’之类的字眼来代替。为的就是怕说漏了嘴,上了他的圈套。 说实话,我当时还真是挺紧张的,生怕他发现我是在虚张声势呢。” 小鲤鱼道:“是啊,那周掌门聪明谨慎的很,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给我们的。” 小鲤鱼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丢在犯罪现场了,不然他早就找到了,不会之后还在继续去找。我猜,或许是他在杀人的时候根本没有丢,是在之后的某个时刻才弄丢的。也或许,是早就已经弄丢了,只不过之前没在意,是在杀人之后才发现已经丢了。 兰辉郡主道:“那他那个玉坠到底丢在哪里了啊?” 就在他们几个人在马车中说话的同时,在狂沙山的大厅内,一群人正在收拾残局。 车夫弯腰捡了起来,竟然是一块拇指大小,洁白温润,巧夺天工的浮雕玉坠。 他心想:这个东西看起来值不少钱呢,卖了之后可以给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再增添不少新的衣服和吃食。剩下的钱说不定还能让自己去清楼中好好的逛一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