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 “不……” 宁青敏看看宿舍差不多到了,把英语课本夹在腋下,腾出手来把脖子的丝巾重新系好,一眼见前面大树下拉扯着的正是蒋明志和周凌,不动声色的,打算悄悄潜过去。 周凌手足无措,哇哇大叫,“你再推,就把我嵌到树里边去了!” 宁青敏偷笑,这个蒋明志,说他聪明吧,有时又很笨,这个时候,只要一吻就能定情了,还那么多废话。被宠爱的女生么,总是矜持些的,要她顺顺当当的、一口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总有点难度。 “没有,没有,我路过而已!”宁青敏一看被发现了,快步跑起来,一边回头说:“你们继续!” 宁青敏作个抹汗的动作,缓下步子,苦笑着说:“周凌,你这样一走,蒋明志还不把我恨上了,一定会怪我在紧要关头棒打鸳鸯了。” “怎么帮?”宁青敏扯回丝巾,作昏倒状说:“以后你们两个人好上了,还会怪我多事。” “好痛!”宁青敏甩开周凌的手,怕她还要再掐,慌忙跑向前,冲上楼梯。 “别提了,一出图书馆的大门就碰到蒋明志,晓虹她们挤眉弄眼的,手拉手先跑了。蒋明志一见只剩了我一人,就说送我回来,送到树底下,剩下的你就看见了。”周凌提起莫晓虹和吴美美,咬牙说:“恨死她们了!” 挂在门的风铃适时的响了起来,宿舍门被打开了,周凌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不容分说,冲过去狠狠掐了掐莫晓虹的脸,转而冲向吴美美。 莫虹虹在对面“咕咕”笑,“美美刚在脸上长痘痘的地方涂了柠檬汁,你不怕一手酸,就下手吧!” “谢谢大人!”吴美美放下手,吁出一口气,“为报答大人的厚恩,特报告一件事。” “上午听孙党文说,法律系请到王律师明晚来演讲了,到时会重点分析一下他上次胜诉的那个案子。” “法律系演讲厅那边,不设门限,别的系也可以去旁听。” “就是说一个男的有了新欢,为求离婚,不惜手段污蔑老婆,说自己早产的女儿不是自己的,是老婆跟别人有了之后,才跟他结婚,老婆大怒之下用新买的尖头剪刀刺死那个男的那件案子?”莫晓虹探头相问。 “那个男的这样说,也难怪那个女的气昏了头。要是放以前,没得DNA这个东西,那个女的就白白背负了淫荡的罪名,女儿也白白被人安下私生女的帽子。”莫晓虹点头叹息。 是的,王律师胜诉那件案子的起因,和妈妈当年的经历何其相似。只是,妈妈并没有冲动到手刃对方,而是离了婚,抱了自己,默默回到乡下。 妈妈那撕心裂肺的痛哭,那想要同归于尽的眼神。 妈妈红肿的眼睛落在小小的她身上,慢慢集中了焦距,自语说:“我要有什么事,你可怎么办?” 从那时起,自己就觉得世界一片灰色,似乎,灰色的东西也很贴近自己的心,所以,在一段很长的日子里,买的衣服全是灰色的。 那个称做爸爸的男人,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置自己的女儿于何地?既是硬把早产一个月的自己说成是妈妈跟别人有了之后,才跟他结婚的,为何在后来频频打听自己的事?难道他也知道内疚,想补偿? 爸爸,你过得很好是不是?不要紧,以后,我和妈妈将会过得比你好一百倍! 常常,做着一个梦,梦见小小的自己孤伶伶站在世界的尽头,路那么宽,天那么大,却空无一人,无人来认领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