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一行人来到了丽缘茶馆,茶馆内大门紧闭,里面却灯火通明。
元鼎下马,拄着拐杖走上前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元鼎走进去,看到云旗正跪在地上给丽娘梳妆,表情呆滞。
他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看到的人,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眼下却只看到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云旗~”元鼎哑着声音呼唤她。
云旗抬起头,问,“人抓到了吗?”
元鼎低下头,愧疚地说,“没,不过基本可以确定是黄有财。”
“又是黄有财...”云旗停下手上的动作,定定看着元鼎。
忽而快步移动到他身边,动作迅速地拔出他身上的剑。
“云旗!”
元鼎被她的动作吓到了,因为害怕她做傻事,忙丢下拐杖欲夺过她手上的剑。
然而他一个重心不稳,身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次,云旗没有接住他,也没有上前把他扶起。
只是冷静地看着他问,“疼吗?”
元鼎急着摇头说,“不疼!”
云旗撩起裙摆,擦拭手中的剑,语气冷淡地说。
“元鼎,你的剑先借我用下,你先回家去,我这儿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显然没时间照顾你了。”
元鼎就怕她说出这种话,忙又拄着拐杖爬起来,慢慢踱步到她身边,然后轻轻拿走她手上的剑。
“那可不能,云旗,我的腿还没好,眼睛也才刚恢复视力,你不可言而无信。”
“元鼎!”云旗轻声呼唤他。
“对不起,嵩儿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不能丢下他,你明白吗?”
元鼎激动地说,“那你也不能丢下我啊,我也只有你一个妻子,云旗,我们把嵩儿接过来,接过来一起生活好不好。”
云旗说,“我身上的担子重,我没办法放下这些,与你好好生活。”
“云旗,你别想太多,丽娘的后事,我会安排人过来处理,黄有财的事,也请你也给我点时间。”
云旗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地上,抱着双脚把头埋在腿上。
元鼎心知,目前只有抓到黄有财,云旗才会重新振作起来。
闵文宴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他刚想上前扶起云旗,却被元鼎伸手阻止了他的前进,并随手把门合上,把人关在了门外。
他是有私心的,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碰到云旗。
即使是在她最难过,最伤感的时候。
元鼎吃力地坐了下来,身体呈现半包围的形状,把缩成一团的云旗,包在自己的怀里。
“云旗,你我既已成婚,以后有任何事,你不要藏在心里,你相信我,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要紧紧相依。”
云旗把头搁在元鼎的肩膀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微微点头。
丽缘茶馆一个多月时间,前后办了两场白事,还都是死于非命。
全京城,人人避之不及。
送葬的队伍整整有二十余人,一眼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
纸铜钱在一阵哭丧声中,漂浮,游荡,就好似逝者不舍离去的灵魂。
云旗抱着懵懂的嵩儿,走在队伍的前列。WwW.ΧLwEй.coΜ
“姐姐,娘亲怎么不跟嵩儿一块?”嵩儿抱着云旗的脖子问。
云旗不忍在嵩儿面前说出真相,只好哄骗他说。
“嵩儿,娘亲累了,需要休息,姐姐带着嵩儿一起逛街好不好,你看我们的身后有很多的守护者。”
闵文宴也披麻戴孝地跟在她俩的身后,“云旗,嵩儿给我吧,我来抱。”
谁知道云旗还没开口说话,嵩儿就一转头,扑在云旗另一侧的肩膀上。
“不要,嵩儿就要姐姐抱抱。”
元鼎骑着黑风,带着一支铁骑若即若离的跟在后面,保护这支准备出城的队伍。
迎面走来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一位气质矜贵的老者。
他掀开窗帘布,朝着送葬的队伍看了一眼,“谁家在出殡呢?”
马夫回过头对他说,“听说是一女子,因为思念心上人自杀而亡。”
老者惋惜地说,“唉!人生不管遇到什么事,唯有活着,才能解决问题。”
“老爷说的对,话说那女子还留下一个四岁多的幼儿呢,唉,人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活着的人,这辈子怕是难熬咯。”
老者一听动了侧隐之心。
“晚点你托人帮打听一下,那孩子今后何去何从?”
“好的老爷!”马夫回头看一眼老者,便甩了一下绳子,两匹马儿欢快地向前跑。
马车与人群插肩而过之时,老者还刻意看了一眼,被云旗抱在怀里的嵩儿。
只是那么一闪而过的画面,老者却瞧出人不甚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