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旗站在秀霓坊门外,转着圈儿查看街道周围。
街道两边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肉铺、庙宇、公廨等。
还有川流不息的行人,却没有嵩儿半点踪影。
秀姨正在给许夫人试衣服,看到云旗从她面前跑出去,忙问。
“少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旗着急地问她,“看到嵩儿出去了吗?”
秀姨说,“刚刚还在我脚下转呢,应该没走多远。”
云旗听了拔腿就跑。
许夫人问,“唉,谁家的少夫人呢?”
秀姨答,“元将军府上的。”
许夫人一听,这不是前些年她的小女儿诗雯死活吵着要嫁的人吗?
也幸好当初元家没娶,不然今后守寡的可是她的女儿。
如今自家女儿不仅嫁入员外家,五年来已经是儿女双全,前途一片光明。
“这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啊,怎么出门不坐马车就算了,也不带三两个小厮,你说要是遇到些不怀好意的歹人,她一柔弱女子,可如何是好?”
秀姨看着许夫人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便放下手上未完成的新衣裳说。
“许夫人,您的想法我记住了,这两日得空的时候,我亲自给您赶制出来,再送到您府上。”
“行吧!别忘了就行。”
许夫人转身走出了秀霓坊,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云旗走了一会,看到嵩儿坐在包子铺的桌子旁,旁边还坐着一位老者和一名中年男子。
“嵩儿,肉包子好吃吗?”老者低头问他身旁的男童。
嵩儿抬起头,“好吃,但是没有我娘亲做的好吃。”
老者和齐福听着男童的话,呵呵笑了。
“嵩儿,今天跑出来,姐姐知道吗?”
老者记得客栈的店伙计说,眼前的男童跟姐姐生活在将军府。
“我姐姐在做刺绣的活儿呢,嵩儿认得路,一会我就回去,姐姐不会发现的。”
老者听言,心里更是升腾起了对男童的怜悯之心。
男童的姐姐作为将军府的少夫人,却要沦落到街坊做刺绣,可见姐弟俩的日子过得有多难。
他摸摸嵩儿的头,“嵩儿喜欢就多吃点,一会我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
嵩儿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啃着包子吃得欢。
“嵩儿~”云旗跑了过来,一把护住嵩儿,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老者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倒不像是把弟弟当做累赘的人。
他伸出手示意云旗坐下,“先让你弟弟吃饱了再走吧,我正打算给你送过去呢。”
云旗看着人老者慈眉善目的样子,顿时松懈了些。
“嵩儿尚年幼,如有冒犯之处,我云旗代他向您老人家赔不是,希望您大人大量…”
“你说你叫什么?”老者打断了云旗的话。
“小女姓云,单名一个旗字。”云旗虽被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老者。
比老者更激动的是,站在他旁边的齐福,“小姐,老爷找你们找得你们好…辛苦啊!”
说完,抹着眼泪,扶起一旁的老者。
云旗自三岁起,便离了家,年幼时候的事,她已然忘记。
只记得离开前,跟祖父玩起了捉迷藏,爹娘带着她藏起来,久久没等到祖父来寻。
再后来,他们一家经过了长途跋涉,才来京城落脚,从此再也没踏上故土。
即便过了许多年,父亲提起这事,依然会眼睛湿润地说,“祖父好笨,这么久也没找到我们。”
小时候父亲跟她说过,祖父叫云卯,曾是曹妃甸最大的盐商,所开采的盐输送到全国各地。
后来被奸人算计,如今去向不明,生死未卜。
老者缓慢的走到云旗身旁,想起客栈的店伙计说,姐弟俩双亲已逝,瞬间老泪纵横。
他抽噎地说,“囡囡,这一次你藏得实在太好了,祖父认输了。”
云旗也止不住泪流满面,“祖父,这是嵩儿,是你未曾谋面的孙子,他今年四岁了,父亲他…”
云卯抱住姐弟俩,祖孙三人泣不成声。Xιèωèи.CoM
“对不起,祖父对不住你们,囡囡跟祖父回家吧,祖父如今沉冤得雪,盐业得已恢复,你和嵩儿回去继承家业。”
齐福在一旁提醒,“老爷,有些话,咱们回客栈再说吧。”
“好,好,好。”云卯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回到客栈。
云旗把嵩儿往前一推,“嵩儿,叫祖父,是咱们的祖父!”
“祖父~”嵩儿甜甜叫一声,忽而又转头问,“祖父是父亲的父亲吗?”
云卯抱过嵩儿,看着眼前这个眉目跟云泽有几分相似的孩子,隐忍着泪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