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馆的门口挂了风铃,有人进进出出,它不住聒噪。这里还有几张高脚桌,配了高脚凳,兴许这也是史迪文的阴谋诡计,放着好端端的不坐,非挑了这高脚的。我这“香菇”的身高,腿又长得到哪里去?好不抻痛。
鸡丝面没了温度,表层浮出一层油花。有生之年,我大概再也不会关顾这里了。
我走的时候,将那风铃撞得快要散架了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史迪文又从白班倒去了夜班。这会儿,北京也欲语还休地有了点儿开春的苗头。
对粮食和肉蛋奶的抗拒,令我迅速地消瘦了下去,以至于姜绚丽口不择言:“何荷,你该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没有人怀疑我的食欲不振和消瘦是因为有孕在身。这大多要归功于我何荷这三十来年建立的形象,是聪慧的,清白的,淡泊情爱的。我这样一个女人,上哪怀孕去。
只有毛睿,只有他这毛头小子,即便我抵死否认,他也还是一口咬定了我是个未婚有孕的,时髦的女人。但他也主动喂了我定心丸:“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单从这方面说,他和秦媛,还真是人以群分。至少,他们一人掌握了我的一条要紧线索,但凡合二为一,便会真相大白,届时就不是要紧,而是要命了。
于小界对我不算步步紧逼,所以我还没被逼到向他出示白纸黑字的“阳性”的份儿上。
对于小界,我承认,我是自私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