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杨峻觉得到了该加一把火的时候:“若等圣上下旨再定行止须二十日到时我岳家军已无死所不若先下开封府再分诸路援军行后逐个击破则大宋安稳岳家军可出生天圣上前者有旨不得遥度大军行止临阵之间瞬息生死岂可将数万大军系于临安廷议那班腐臣若能决胜千里何须我大军伤亡数万而后能聚兵锋于开封府外?如今的大宋中兴之计惟听大哥一言而决若不然便请大哥请出帅印晓谕这十六州黎民看这仗是否打得?!”
岳飞及帐中诸将耸然动容。
这话若传回临安有心人当可扣上诺大帽子杨统制必无善了偏偏这时杨峻所说的却是这帐中诸人的生死且所说的正在理上不由得诸将不认同岳飞虽然也想到此节却不肯“腹诽”当今圣上所以听到杨峻只是略微“为尊者讳”的话都说到了心痒处却是谁都不肯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
大宋终朝文武之间几如水火而且自太祖以降就没有真正信任过武将在战阵上大宋军队虽然还没有达到后世明朝那样由阉竖监军却也是朝中诸文臣关注的重点略有征兆不待黄袍加身便已经是灭门之祸了圣上对各建节勋臣手握重兵的主帅都于临安城内赐第说得明白一点便是以家人为质!
这也罢了同品级的武官在文臣面前直如龟孙子一般那些寒窗苦读出来的一举成名的文臣们在高级将帅面前也是趾高气扬哪里肯将武将们放在眼里。
可以想见若是像张俊手下田师中、已成汉奸的郦琼那等实实在在的龟孙子武将也就罢了若是像岳家军中的这些无敌武将怎么会甘心受文臣们摆弄?!只是如此犯忌的话却是谁都不愿意说出来。
杨峻本来就没这么多忌讳这些天虽然跟岳飞、张宪他们一点点熟悉了一个时代的半文半白的话话方式但在内容和避讳方面就绝对不会谨细了何况此刻本来就是要挑动岳飞和诸将的好战、必战之意刻意的造成“已经违旨”的局面让后面的十二道金牌难阻大军渡河也保得岳老大和自己的性命便是明知道要犯忌也顾不得了再说了若命都没了还怕犯忌么?
“帅爷!杨统制所言是也不可再候旨了!”董先坐不住了他率领的踏白军一向负责哨探细作的工作对于眼下的战场局面最是清楚不过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杨统制说言者是‘理’却还有不到处便是‘时’与‘势’!”岳飞沉吟道:“若论‘时’才得圣上班师诏便即进军这矫诏之事非同小可未得圣意便渡了河也是难了之局若论‘势’兀术据坚城拥兵不下我岳家军且京东路无军可用金贼援兵随时可到若我军久攻开封不下五日以内必有贼兵赶来那时却危矣!”
“大哥正为此我军才不得不攻!”杨峻也沉不住气了:“若能攻下开封城还可以争得一线生机否则等兀术援军一到便不须我军去攻而是困守朱仙镇了!开封城虽然城高池深也并非天堑大军全力出击三五日内必见分晓若不成功便立即返偃城以待退军也不迟!若能成功贼子来援时轮到我军据坚城而战了那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番话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效果:张宪、王贵、岳云等人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位平时只会铁枪破阵的战神居然开始分析大军行止且头头是道!
杨峻面对“火辣辣”的眼光不觉惕然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后世看说岳时那些想法不自觉地冒了出来在保卫处值班时看书看到十二道金牌退了岳家军都是郁郁不快总想若是自己易地而处决不会错过这千载一时的良机。
岳飞不为所动缓缓摇头:“若三五日间见得分晓岳某早已经下令全军进了这六万兵力对城中近六万守军再加面对坚城连围城都做不到怎么攻城再者城中金骑随时可以遁走自然也可以出击我大军薄弱处如此是我须向刘帅、张帅借兵之意谁知二帅大军退得如此之快如今却到哪里去借兵!”
帐中诸人再次默然。
“岳帅!”张宪想想缓缓道:“杨统制所言未必不可行我大军其实还有一处精兵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