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有如在梦中不晓得为何一趟苦差竟然会变成如此美差当下也不客气连进数脔才向杨再兴敬酒道:“相公如此相待萧某惶恐之至只是身负圣命不得不来还请相公恕罪!”
帐中诸将各自高声呼喝大嚼畅饮似浑未将这萧玉放在心上至此才稍稍压抑声响让杨再兴与萧玉叙话。
杨再兴举杯道:“此是应有之意金主遣萧大人来必有佳音杨某洗耳恭听!”
萧玉见众将停下杯箸都在听自己话心下忐忑却仍强颜道:“杨相公曾奉吾主分疆之封便是大金臣属如今以臣伐君萧某愚昧还请杨相示下吾主之罪安在?”
座中诸将听罢各自窃笑却见杨再兴也微微笑道:“萧大人之名动于上京杨某闻之久矣!谁料萧大人见事如此不明!河北之地千里江山原是我大宋疆土金主仗兵威以夺之如今杨某将王师兵马取回还须师出何名?至于金主之封本为兵败之后将杨某无可如何之下自家举动几时见杨某回书应允来着?彼时不过权与金主脸面不曾明告天下罢了岂便屈身为金臣哉?可笑!可笑!”
此话一出帐中轰然大笑萧玉面上好生挂不住只得强颜道:“既是如此敢问杨相公眼下拥兵数万却是奉哪家天子正朔?如何称得王师?”
杨再兴正色道:“大宋旧主原为金主所掳眼下还归大宋临安新主人所共知杨某奉哪家正朔似是宋人之事不敢劳大人下问!”
众将听得又是一乐。
萧玉却不曾慌了手脚起身道:“杨相所言下官不敢附和。自古立君长者以长者为尊今金德帝尚在康王于临安擅立朝廷如何是正统之理?”
杨再兴皱眉道:“萧大人好生糊涂便是眼下金主亦遣使至临安贺正旦如何不认临安正主?而萧大人之意似以为泽州府中旧主方是大宋正统却如何与金主不同?莫非萧大人以为金主之旨不对么?何况泽州府也只有靖康帝哪得金德帝来?”
萧玉见杨再兴强辩晓得诸般说辞总是空话干脆回座中沉声切入正题道:“杨相公还记得旧主可知旧主嗣君还在五国城中么?”
帐中诸人不再言笑齐齐默然连杨再兴也恍然失色随即强作怒色道:“便是如此临安自有正统某举大军至此安肯为五国城中旧时勋贵退兵?不日必要取下燕京大人可上复金主若来得早些便在燕京城下一战若晚了些儿只索在上京等候咱家了!”
萧玉长笑道:“还道杨相公在忠义闻名天下却不料徒恃勇武耳!旧主嗣子竟不在杨相牵挂之内莫非杨相取下河北别有良图乎?”
杨再兴推案而起暴喝道:“贼子安敢如此相辱!”
萧玉至此晓得必无善了竟然将心一横对斥道:“杨相若再往燕京城下一步吾主有令当斩五国城中诸嗣子以殉燕京将士杨相慎思之!”
杨再兴一张脸胀得通红却迟迟不能言语良久方颓然坐下嘶声道:“杨某鲁莽萧大人恕罪不知以金主之意此事当如何处置?若杨某退兵可归还旧主嗣子么?”
萧裕一颗心总算落入腹中这才和声道:“圣上有旨若杨相公还军泽州吾主既往不咎相公富贵更胜从前若然不肯天兵不日前来只恐玉石俱梦窃为杨相所不取!”
杨再兴嘿然道:“金主也太小觑了杨某安肯为几名孺子而舍去大宋万里河山?罢罢罢!杨某这便请大人上复金主若肯将嗣君还于河北杨某便舍燕云诸州何妨?若然不肯杨某便向宋主请旨以定进退!那时休怪杨某不肯与金主商议!”
萧玉仔细盘算这一来一往总算可以让杨再兴迟滞个把月不攻燕京也算完成了任务当下大喜过望遂慨然道:“好!便是如此!”
二人碰杯时心下同时道:“好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