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顺着老人的手指看去，然后答道：“北部宫，神农之殿巍峨熬立，气势宏伟；圣祖像朴素，清雅脱俗。至于着通幽君主的居所和议政阁术比却是又矮又小，似乎又偏为简陋。南部民镇，街边是商铺，后面是民居。其中倒是不乏漂亮的楼阁，应该是富有人家的住所。虽然民居整齐，街道宽敞，但似乎少了些大气。”

    老人点了点头，笑道：“你看得很仔细，说得也很好，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人’。”

    “人？”三和微微一愣，却似有所悟。

    “对！是人！是百姓！”老人稍作停顿，自怀中掏出一面方巾，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然后问道：“你再告诉我，你在这些人的身上又看到了些什么？”

    “他们……”三和一下愣住了。通幽城街市纵横，单就这条主道，便已是熙熙攘攘，往来如潮，逶迤有数里之长。其中又有工商民隶，诸色人等。一时之间，哪里看得了许多。三和的目光在街市上扫视着，过了好一会，忽然一下抬起头来，眼里闪动着顿悟之后欢喜的光芒，答道：“我知道了！”

    “说说看。”

    “是秩序。为商者依律，为民者安居，行者各处其道，无一丝乱迹，无一分不谐。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快乐而自足。老师，我说的可对？”

    老人点了点头，笑道：“对于像你这样的年纪而言，能有这样的观察和判断，已属难得。所谓之‘术’者，察也。人聚而为城，无人即空城。所以，‘术城’首需‘术人’。你看这‘南镇’，商铺林立，车马如织，街市上人潮流动，民生安定，商市繁荣，秩序井然。此乃大国大治之象。

    国如大治，必有大治之君。你再看那宫城，除了一列宫群之外，其余屋宇房舍却均与民居一般无二。通幽君主身居三十六部落君主之首，为何如此简陋？其中原由，自不需我言明。

    这般轻利重义、清正无欲，通幽有君如此，又为何能不治？这里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宏伟的建筑，比不得九赤阳城帝气纵横，壮丽雄美，但其安祥平和却远胜于九赤阳城，确是不负‘西都’之名。”

    “谢老师教诲。”三和向着背对着他的老人很恭敬地欠了一下身，又问道：“老师，我们在这里逗留了两个多月，不会就只是为了‘术城’吧？”

    老人的目光一下变得无比凝重，直视前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你说对了一半。我们在这里，的确是为了‘术’，却不仅仅是‘术城’。”

    “那是‘术’什么呢？”

    “‘术’什么？”老人沉吟良久，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既不知道‘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术’到。该来总会来，等等吧……”

    话音未落，老人忽然弯下腰，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他单薄的身体猛地一下蜷作一团，满头的银发随着每一声咳嗽而剧烈地颤抖着，痛苦之容难以表象。

    三和见状忙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出硬木塞，倒出一白一黑两粒药丸来，递给老人：“老师，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您还是吃点药吧？”

    老人摆了摆手，用方巾使劲地捂着嘴，似是怕那颗心脏因这咳嗽而蹦出喉咙来，一边艰难地说道：“给我点水罢。这镇元丹药性太猛，五日两丸，不可多服，再多吃上这么一丸，只怕，我这副老骨头也承受不起啊。”说着，老人强稳了稳心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