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珍珠很严肃。我不行他开快车,太危险
可是时速六十,也太慢了吧?欣怡咋舌,继续听奶奶言说一口中落落长粽子似地规矩。
他都的都会遵守吗?又不是幼稚园小孩。
当然会啦!珍珠很得意。存希可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呢!
*****
可惜珍珠才刚吹嘘不到几个小时,她的宝贝孙子便不给面子地给她破功,当天深夜,存希终于回来了,而且还喝得酩酊烂醉。
她气得老脸揪成一团。存希,奶奶不是告诉过你,喝酒要有节制吗?你喝成这样,万一身体受不住怎么办?anson搞什么?我警告过他别让你多喝的,我要打电话给他·
是我呃,我自己要喝的,奶奶,你别怪anson存希一面酒嗝,一面朦胧说道,他摇摇晃晃地上楼梯,差点摔下来。
欣怡见状,连忙从身后扶住他。小心点!
存希感受到女性温软的触感。是安娜吗?
欣怡心一沉。我是欣怡。她小小声地回答。
对喔,我怎么忘了存希撇嘴自嘲。家里还有个老婆·在等我呢!说著,他甩开她,自己扶著楼梯把手,踉跄著上楼。
你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珍珠烦恼地注视孙子的背景。欣怡,存希就交给你照顾了。
嗯。欣怡点头,跟在存希身后上楼,回到卧房。
存希一进房,便冲过浴室狂吐,然后颓然坐倒在地,欣怡见他神智不清,也不嫌脏,拧了一条温毛巾,轻轻替他拭去嘴边的脏物。
他身上有浓浓的酒味,连呼吸也是,一般女人或许会觉得照顾这样的醉汉很讨厌,但欣怡不会,不管他现在外表看来有多狼狈,多不可喜,她想到的,都是那天在邮轮上亲手拯救凄惨落魄的她,为她打造一场公主美梦的翩翩王子,他那强势的温柔,以及最后送她筹码时所说的话,她一直深深记著。
真对不起,都是我害你陷入这个婚姻,害你喝成这样。她喃喃自责,用力拖他上床,替他脱去鞋袜。接著,小手来到衬衫,解开几颗钮扣,露出一片古铜色,很阳刚的胸膛,她看著,心跳忽然加速,连忙别过眼。
安娜他又认错了。
不是我是她蓦地咽回欣怡两个字。算了,将错就错吧,现在的他,一定宁愿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心爱的女人。
安娜!存希抓住她的手,迷糊地呓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奶奶逼我娶她,我不想背叛你,可是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道歉。
欣怡心酸地听著。他不许她随便道歉,自己却拼了命地跟另一个女人说对不起--
我没怪你,存希。她柔声安慰他。你睡吧,好好睡,不要想太多。
你真的不怪我?
嗯,我不怪你。她温柔地望他,说著他想听的谎话。
他微笑了,睁开眼,迷迷蒙蒙地看她,然后,他忽地伸手勾下她颈子,她吓一跳,还来不及出声,便教他封住了唇。
那是个很轻,很轻的吻,柔柔的,满是怜爱,像羽毛一般,搔动她的心。
谢谢你。他低声道谢,下一秒,便硬生生地唤回她理智。安娜
是安娜,不是她!他吻的的恋人的幻影,不是真实的她。
欣怡幽幽叹息,唇角微牵,笑自己傻,恼自己自作多情,她替存希盖好棉被,将他依恋的那条草莓薄被叠好了,搁在他身边。
晚安。她轻声细语,坐在床沿,静静看他安详中略带孩子气的睡颜。
*****
存希头痛地醒来。
他扶著头,坐起上半身,想起自己昨夜在酒吧似乎是喝醉了,很不悦,他一向很有分寸,不该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他深呼吸,看床头摆著一杯还温温的蜂蜜柠檬汁,端起来喝了,补充水分,慢慢的,头痛好些了。
是谁那么细心,准备了这么一杯果汁?存希好奇,目光一转,赫然发现沙发上躺著一个女人,他心念一动,下床去瞧。
是欣怡,她蜷缩在沙发上,裹著一条薄薄的毛毯,好像有点冷,在梦中颤抖。
这傻女人!存希不悦的皱眉,抱来一床棉被,盖在她身上,没想到这一盖,惊醒了她。
你醒了?她急忙坐起身,眨眨睡眼惺忪的眼。
你干嘛睡在沙发上?他没好气。
我我不知道睡在哪儿好。她尴尬地解释。又不能到别的房间,我怕奶奶不高兴。
没错,要是奶奶知道他们这对新婚夫妇竟然没同床,肯定会气坏了。存希盯著她。那以后我睡沙发,你睡床吧。
不行不行!她用摇手。这是你的房间耶!我怎么能把你赶下床?
可是
没关系,这沙发够大,我睡得很好。她平常一向唯唯喏喏,对这件事却难得坚持。你不用介意。
不介意就不介意吧,反正他不可能跟她睡同一张床。存希懊恼。床头那杯柠檬汁,是你摆的?
嗯,你喝了吗?是不是冷掉了?她担忧地问。
没有。
那就好。她松一口气。奶奶说你早上不能喝冷饮,我怕凉了,五点多还起来换过。
五点多?存希愕然。她还特地起床帮他换热饮?她整个晚上该不会起来好几次吧?
我跟你说,你半个小时后再喝一杯,再多补充一些水分,就比较不会有宿醉的症状了。她叮咛他。
你好像很有经验?她以前的男朋友,常常喝醉吗?
是我爸啦!她笑道。他每次喝醉酒,隔天都会很头痛,我给他喝茶或牛奶,都没什么效,还是果汁最好。
他没接腔,默默地看她,好察觉到他的视线,不敢再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僵凝。
他们是新婚夫妻,却并非因爱结合,还签了一纸离婚协议,两个人都局促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椿婚姻,如何面对彼此。
呃,我欣怡鼓起勇气想说什么,一阵反胃的恶心却蓦地涌起来,她忙捂住唇,冲进浴室里,对著洗手台干呕。
你没事吧?存希惊骇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恶心而已,一下子就好了。
是孕吐吧?存希想,虽然他对怀孕没什么常识,但至少也知道,很多孕妇会有长吐的问题。
她自己都很难受了,却还细心地照料宿醉的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他哪点值得她如此体贴?新婚前几天便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他根本不是好丈夫!
好了,我没事了。她熬完不适,笑著走出来,却掩不住苍白的面色。
他看著,忽然对自己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存希的怒火延伸到早餐桌上,惊动了一屋子的佣人。
起因是欣怡先下楼,见餐桌上有一道烤秋刀鱼,味道浓烈,她闻了想吐,开口请佣人撤下,佣人却说这是少爷爱吃的,不能撤。
那,能不能给我一点酸的东西?欣怡很客气地问。有没有葡萄柚汗。
*****
葡萄柚?佣人挑眉。少爷跟老夫人都不爱喝。
言下之意,是没有了,也不会为了她特别准备。欣怡暗叹,她很明白自己嫁得匆忙,纪家这些佣人们私底下都瞧不起她,虽然奶奶交代过她要拿出女主人的款,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还是先不吃好了。她苦笑,没办法在强烈的反胃下,还面不改色地用餐。
你当然要吃!存希的声音忽地传来,他走近餐桌,严厉地瞪佣人。少奶奶要喝葡萄柚汁,你们没听见吗?
可是家里没有
没有就去买!惊声怒吼吓了佣人们一大跳。还有,早餐吃什么烤鱼?你们不晓得家里有孕妇吗?换点别的来!
总之餐桌上不准出现任何少奶奶会觉得恶心的食物!存希继续发大飙,他就是看不惯这些下人欺负欣怡。听著,我不会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你们最好记住了。
是,我们知道了。佣人嗫嚅著答应,急忙撇下烤鱼,匆匆张罗葡萄柚汁去了。
珍珠正巧于此时踏进餐听,见存希为了欣怡对佣人发脾气,不禁偷偷抿唇。怎么啦?是谁惹我们家大少爷不高兴?她刻意笑问。
见奶奶来了,存希才勉强捺下脾气,向奶奶道早安,欣怡也连忙替她拉开椅子,扶她入座。
珍珠瞧了瞧面色陰沈的孙子,又看了看一脸迷惘的孙媳妇。呵呵大笑。
存希皱眉。奶奶笑什么?
笑你们这对小夫妻,真是愈看愈登对。珍珠怡然道。存希,你已经是人家的老公了,该怎么尽一个丈夫的责任,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欣怡,你也是我们纪家的媳妇了,不要总是唯唯喏喏,要有自信一点我说的,你们听懂了吗?
两个年轻人愣了愣,交换复杂的一眼,良久,才轻轻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