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走过世纪之年,我迎来了大学的最后一个月。看着旁边收拾行李的杨毅,我把枕下的札记放入她的手中。“这是干啥,又不是生死离别,你给我收好了。”杨毅推开我的手。我慢慢地坐下,叠着她床头的衣物,叹息道,“不算死别,也是生离。”
“呸,呸,呸,阿弥陀佛。”她双手扣住,抬头,“佛主啊,陆菲向来说话不算数,这次您也不能当真哦。”我摸向她的头,“你丫的什么时候信佛了?”她亲密的靠在我的肩膀,翻开我的札记,叫着我的名字。“陆菲。”“嗯。”
她问,“故事还没讲完,是吗?”我点点头。“你后悔吗?”她翻到札记中的一页,又问。我摇摇头,“我从来不向后看。”
她抬起眼,“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预感,这故事中的男主不会是林西。虽然我很希望你们再一起,永远。”这家伙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我轻笑着,“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努力让他变成我的主角。”
“我靠,这才是我认识的陆菲,自信凛然。”她大气的拍着我的肩膀。我拿下她的手握在手中,“你呀,别老是我靠,我靠的,这哪里是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女孩子就应该矜持,内敛点,不然以后出去了,得罪了人都不晓得是为什么。”
“切,我才不怕,我就是那刚出山的毛头小子,撞他个头破血流,又耐我何?”杨毅拍拍胸脯,摇头晃脑。我小笑着,“可惜你不是出山,是进山。听说西北大山,翻了一座又一座,而且还常常狂风暴沙,有狼虎出没呢,很折磨人的----”
“别说了,别说了,说的我浑身直发毛。”杨毅揉搓着双臂,眼神犹犹豫豫。我趁机靠近,“要不咱算了吧?”“不行,这次支教可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名额有限,我怎可放弃。”杨毅突地意志坚定。
事实上,说是名额有限,但自告奋勇的根本没几个,学校广发传单,最后报名的不过寥寥可数,连配发的名额都没有挤满。杨毅是家里的独苗,自小生活安逸,无风无浪,对穷乡僻壤,大漠北荒充满了好奇。纵使我挖空心思地说尽其中种种苦痛,最后连威胁恐吓都用上了,她丫的居然一句听从党的安排,把我给屏蔽了。
“那好吧,你就欺上瞒下地慢慢享受你的艰难历程吧。”我本将心向卿,奈何卿不领情。
临走时,她吞吞吐吐在我面前。“有事求我?”我问。她眼珠转来转去的溜达在我身上,就是不吭声。我莫名其妙,最后只听从她嘴角蹦出几个字,“我想看看那个图。”她突地手指在我的胸口。我心一颤,不知该如何答复。这处纹身是曾经的“陆菲”身份唯一的证明,每次,我看到它,都莫名的心跳加速。像在害怕,又像是在预示,预示着我的命运将在这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