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家就在省军区干休所,一栋跃式洋楼的三四层。 她只知道老家的老厅屋有两百个平方,可三楼的两个客厅加饭厅加一个卧室,还有厨房卫生间,远比老厅屋大。 沈可心先被安排在四楼的客房,说是客房,还不如说是画室,墙上都挂着山水花鸟画。 “小沈~画别弄坏了,都是你老师的心爱之物。”爷爷走了上来,指着墙上和铺在床上桌上的画说着,并和她一起收拾铺着的画,卷着。 “爷爷~这画好字更好!”沈可心被桌上的一幅画惊呆了,淡淡浓浓一枝墨梅,题着王冕的《咏梅诗》诗。她看着卷着嘟哝了一句,“不要人夸好颜色,直留清香满乾坤。题的是颜体?” “你会颜体?”爷爷奇怪地问着。 “这个字蚕头燕尾,写着舒缓从容,自由奔放,我爷爷说多了,就记住了。” “你爷爷会?” “小鬼,你说对了!”爷爷微微一笑,微微发福的身体,一挺,指着画说,这幅是我和你老师的心爱之作,画是你老师的,字是我题的!” 四楼,有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其实两卫,其中一在四楼主卧,她不知道。)虽是复式,外面也可以直接进四楼。 那个二儿媳总是笑容可掬,沈可心叫她阿姨;那个胖胖的女孩,扯高气扬的很,从不那正眼看她,叫她名字从不答应。 “路在口中,事在眼中。”母亲的话挺管用,她叫阿姨的,见着清理了,偶尔也会说声谢谢。 干休所呢,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任有外面马路车水马龙,里面自有一番小天地。 沈可心只要帮着买菜烧饭,洗衣拖地就行了。 买菜么,老师就说,爷爷爱吃海鲜鱼虾,要必备;蔬菜么要买季节的时鲜菜,这个有点恼,她真弄不清哪些为时鲜。好在,杨老师也只是笑笑,写了菜名,几次三番也就知道了些。 还有老师说,大学一开学就可以去旁听。这是最要紧的! 以前爷爷如何教导,母亲怎么斥责,自己总也假小子一个。想到这,沈可心又觉得好笑起来,骂自己贱骨头一个,何止一个‘羞’字了得。 “那个你掉在浴缸里,湿了,我拿去洗了,晒在阳台呢.”沈可心拿着碗筷,笑了笑,很和气地说着。 真有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沈可心摇了摇头,还是微笑着说,“等下我洗好了,帮你拿上去。” “你个小保姆,给我滚。”胖姑娘又吼了一句。 “怎么回事?兰兰~”这边胖姑娘的声音,终究惊动了爷爷,走了过来,和气地问着孙女。 “诶~叫姐姐,小沈比你大。你看你看,别嘟嘴了,要成猪八戒了。”说完,爷爷拉着小孙女,又朝洗碗的沈可心说了声,“小沈啊,忙完了看电视啊。” 洗了碗的沈可心,虽有委屈也憋着,表面还要一副云开月朗的样,一起看着新闻联播。 “爷爷,布娃娃洗了就旧了,都还没完全干呢!”在爷爷旁边,范兰馨也没再嚣张,只是粘着爷爷嗲着。 范馨兰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上楼前瞪了下沈可心,重重地踩着木地板上楼去了。 “没什么,我应该问了再洗的。”沈可心也只是拿自己的不对说着,心里却是委屈着,怎么爷爷这么爱静有规矩,也来个如此横的?! 可是,她又有点想不通,本来好心却得来这么如此一番吼?! 只是,这种教训也像心情一样,好了就没了。整个的她,对这种无厘头的小事,就是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