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有什么资格说不行，我只能说这一个字，表示知道了。

    他将脸颊撇开，从侧面的角度看着我说，声音有些空落落的，“你不是一直想离我远远的吗？这一次，我成全你。”

    我看着霍岩，忽然觉得他毛茸茸的头发，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冷漠。就像森林里一只受过伤的小鹿，抗拒接受新的世界。

    是啊，我一直想离他远远的，跟他分道扬镳。可是今天他忽然跟我说这句话，我们之间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么？我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就像有无数条绳子缠着我，勒得我无法呼吸。

    “好。”

    我垂着眼睛，身子摇摇晃晃，仿佛站着都能跌倒。

    他沉沉地走到我的面前，我笑着说，“既然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然后我朝着病房门口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洛三鱼。他见到我很惊喜，一把拉住我的手，“姐，我正想找你呢！你快来，我南哥醒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那种难过中挺过来的，只不过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陈家南面前。病房里的灯照射得我眼睛发晕，陈家南手上打着吊针，有些讨好地看着我。

    “苏律师，其实我找你来主要是因为何康的事情。”他说，“我们兄弟三个一路走来，遇到过很多难处，都挺了过来，交情很深。何康那天很不理智，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那个女律师挑唆。”

    “何康家里情况不太好，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因为我们项目部欠薪的事情，老婆跟别人跑了，丢下一对双胞胎女儿。他年纪轻轻，还要养家糊口，压力大我们都懂。当时他推我下楼，只是一时失手！能不能请您想想办法，不要让警方给他判刑？”

    我听着陈家南的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律法不是儿戏，我说有罪就有罪，我说没罪就没罪。

    “你好些了吗？”我看着他问。

    “我身体没什么大碍。”陈家南急切地看着我，“苏律师，一句话，你肯不肯帮忙？”

    我有一瞬间的愣神。

    可能在大多数的人眼里，这个世界都是非黑即白的，帮忙了，就是好人。不帮忙，就是坏人。

    就像霍岩一样，接受他，或者是拒绝他，没有第三种选择。

    “陈家南，不是我想定何康的罪，而是他的行为触犯了法律，对你的人身安全造成了伤害……”

    “我这不是没死吗？”陈家南并不明白我想说什么，“我没死，他就没有害我，这罪名不成立呀！”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法律上来讲，只看他的行为有没有对你造成故意伤害，并不是看作为伤害对象的你有没有死。你现在能够活蹦乱跳地在这里跟我说话，不是因为何康不想你死，而是楼下有二十见方的消防气垫。”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让他认清事实更重要，“没有底线的善良，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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