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傅卿的人是春花婶儿,就住在傅家边上。原身的记忆里,平日待她好的人不多,小时候没得吃,春花婶儿就经常偷偷塞点烙饼子给她。
春花婶儿只生了一个儿子,叫李大壮,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但沉默寡言,又不像女儿家一样贴心,所以春花婶儿是把原身当女儿般看待的。先前傅家收了一百两,把她卖到谢家做儿媳时,她就气的不行,也很是担心。
虽说谢家是这一片有名的慈善人家,但禁不住有个出了名的混吝不忌的谢家少爷啊,传说他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甚至还有赌博喝酒打女人的恶习,就连谢家请上门的夫子都不知道被打跑几个了,这就名声,就算是农户人家,都不敢把女儿嫁过去。
别看谢家如今家缠万贯,但老祖宗都说了,创业容易守业难,再说谢家一脉单传,就看谢家少爷这德行,等谢家老爷子故去,谢家哪儿还有这般辉煌,说不定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甭说享福,后半辈子能本本分分地种田安稳度日都难说。
春花婶儿天天在家念叨傅卿,就怕她在谢家受了虐待。
今日也是碰巧了,她攒了十几个鸡蛋,准备去镇上换几个铜子,也能买些针线回来,这不,才走到村口就撞见了回门的傅卿和谢知礼两个人。#_#
“养了两天,倒是白了不少。”春花婶儿泪眼朦胧,“没受苦就好,没受苦就好。”
她拉着傅卿的手,仔仔细细的翻看,见她手上因为干活的老茧都好像薄了些,才真正的放心下来。
谢知礼瞧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不忿,这都什么人啊,难道他谢家就是虎狼之地?要不要一副傅卿会被吃了的样子?成亲这两天,受尽苦难的反倒是他这个谢家大少!
春花婶儿自然也见着谢知礼了,他站在傅卿身边,细皮嫩肉的,直接把傅卿衬的像丫头。
“这位是……”
春花婶儿疑惑地看着傅卿,谢家大老爷听说是个身形大的,又没听说谢家还有别的儿子。
傅卿拍拍她的手,“婶儿,这是我相公。”
春花婶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这是……”
她的乖乖哟,谢家大少难道不是歪鼻子斜眼还胡作非为吗?
这眼前站着的可是相貌堂堂,看着风姿挺拔,又朝气向上的少年郎!
傅卿见春花婶儿被谢知礼的美色所迷惑,又记不得傅家往哪个方向走,正好瞥见车夫和青竹两人双手提满了东西,连青柳都捧着两批布,三人艰难的往这边走来。
“婶儿,我们要去家里,正好我们一起走回去?”
春花婶儿如梦初醒,她暗道,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看个少年郎都闪神,“走走走,婶儿带你回家。”
“你爹和大哥天没亮就下地去了,说是要把剩下的活都做完,听人说他们这两天还去找村长买地,估摸是想多包几亩地,他们现在可牛气了,大家伙儿都跑去他家说要租田,日后可得喊他们老爷夫人了。”
春花婶儿拉着傅卿的手,一路念叨过去。
她虽顾忌傅卿的面子,没有说傅家的闲话,可心里却是看不上他们的。
拿着把女儿推进火坑的钱买田置地,转头还嚷嚷着要准备搬到镇上去住,甚至都有人看见他们晚上收拾行囊了,都不用拍脑壳想他们把傅卿卖了多少银子。偏生他们没有一点心虚,还神气活现的,除了傅家的男丁还在下地干活,女的是一点不干活了,说是已经把这破草房子给卖掉了,到时候东西都搬空还要收拾什么呢?
光是她,就撞见了好几次,傅家的一天杀一只鸡,也不准备把鸡带进镇上了。
要她说,傅家人真是黑心肝的。
好在谢家果真跟传闻里的那样,是个善心的人家,虽然是买进去的媳妇儿,却没有磋磨她,还备了厚重的回门礼,足以见她在婆家是受到重视的。
别说,谢家风水就是好,在婆家养了两天,傅卿都白了不少,她瞧着还是有丫头小厮伺候的,是去享福的命!最重要的是谢家少爷完全不像传闻的那样不堪,等会儿傅家的见了,可不得悔的肠子都青了。
春花婶儿看的分明,傅家只是不疼傅卿,对他们的小女儿傅明珠可宝贝的很,打小就不用干活,养的细皮嫩肉,皮肤白白的,手上更是一个茧都没有,跟镇上的姑娘似的,恨不得让她嫁到天皇老子家里享福,左右是看不上泥地里打滚的人。
从村口走到傅家,时不时就碰着村里人,把傅卿和谢知礼两人当猴看,稀奇的很,尤其是对谢知礼,每个人的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看个透。
要是往常,谢知礼早就一脚踹过去了,今天却显得格外安静,就连青竹都忍不住多看了自家少爷好几眼,和傅卿一样,就觉得他准是酝酿着什么招儿,不然怎么会这么逆来顺受。
谢知礼冷哼,没有理青竹。
这次他非得让傅卿的脸丢到姥姥家都不认识!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时的眼神,好戏还在后头,青竹又怎么会理解他的远大理想?
“傅家的,傅家的,你们的卿卿回门了!”
春花婶儿扯着嗓子喊道,临近的几家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不少人都探出头来看,他们都知道傅卿是被卖进谢家了,没想到还能回来?别是跑回来的吧?
这一看不打紧,很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谢知礼身上移不开了。
谢知礼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面对众人的审视,丝毫没有怯场,甚至挺直了腰板,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