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清自己现在什么感觉。&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脑子已经彻底乱掉了，只想快点逃离这个人。

    这个紧抱着他不放手的人。

    “马上就到了。”

    话是这么说，可人却走得很慢。

    唐笑凡盯着月光下那人白釉般的脖颈，放在他双肩上的手，不知该松开还是抓紧。

    “小师兄，你这样挺直腰身离我那么远，我背起来很吃力。”白玉衡说。

    “……那就放我下来。”

    “你趴到我背上来。”

    唐笑凡不动。白玉衡遂也停下脚步，微偏过头，问他：“小师兄可还记得入队第一天夜里，你答应过我什么？”

    脑子已经乱作一团，那人回眸间的惊鸿一瞥又好看得该死，唐笑凡早就彻底放弃思考：“什么？”

    “你说：从今往后，听君任君。”

    “……”

    “我说：承君此诺，望君不悔。然后你怎么说的？”

    “……不悔。”

    “趴上来。”

    其实不用趴在白玉衡背上，唐笑凡就已经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跳得要死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白玉衡没催他，只是背着他静静站在自己的院门前，大有“你不听我的，今天休想出这个院门”的架势。

    唐笑凡屈服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屈服给了什么。

    他只觉得，贴上白玉衡的脊背，双臂勾住他脖颈的时候，简直像做梦一样。

    他不知道白玉衡会不会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也不知道自己勾着白玉衡脖子的手臂用力到僵硬。

    夜色如水。浅淡的月光将他们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团朦胧的、密不可分的暗影。

    出了白玉衡的院门，左拐十一步，便是唐笑凡是院门。进门，再走十步，便到了唐笑凡的宿舍门前。

    短短二十一步，白玉衡走得很慢，慢得让趴在他背上的唐笑凡生出一种，他们会这样一直走到地老天荒的错觉。

    他们一起在清风门渡过的八年，点点滴滴，在这二十一步间，走马灯一样闪过唐笑凡的脑海。待到白玉衡在房门前将他轻轻放下，唐笑凡方才如梦初醒。

    丢下一句“晚安”，他便“嘭”地一声关上房门，躲进房门之后。

    门外安静了片刻，脚步声终是渐渐远去。

    可是，白玉衡的体温还萦绕在指尖，白玉衡的香气还残留在鼻端，白玉衡的一切，像一阵强势的龙卷风，霸道而强硬地占据着唐笑凡的全部思绪，将它们搅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

    白玉衡走到院门边，跟被吵醒的李狗蛋面面相觑。

    李狗蛋同学大概预感到对面的两脚兽有话要说，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抖抖毛，撒下漫天毛毛雨，然后乖巧地坐成一只汪，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白玉衡。

    白玉衡没控制住，上去搂住李狗蛋的脖子，好一通摸。

    摸够了，轻声叹气：“狗蛋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真恨不得跟进去直接把他推在墙上……

    可白玉衡最清楚唐笑凡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慢慢来，白玉衡，不要急。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人在你身边。

    比什么都好。

    只是，一想到某人，白玉衡就莫名有种生死时速的不好预感。

    “你说……小师兄喜不喜欢我？”白玉衡靠着李狗蛋的脖子自言自语，“我觉得他是喜欢的……”

    说完，又暗自叹气。

    这话他自觉一点底气都没有，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的产物。

    实在是因为，在白玉衡的记忆中，唐笑凡和尹长歌的关系太好了。

    早在他加入前，唐笑凡就已经和尹长歌有了三年的师兄弟情谊。等白玉衡拜入清风门，又做了一年的外门弟子，严格来讲，白玉衡与唐笑凡朝夕相对的时间，只有九年。而唐笑凡和尹长歌朝夕相对的时间，长达十三年。

    他的小师兄，是个不折不扣的兄控、兄吹。

    而且白玉衡知道，唐笑凡曾经生活在一个极其孤单、冰冷，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世界里。是尹长歌的出现，为他带去了光和热。

    只此一点，他就永远都比不上尹长歌。

    甚至完全相反。

    他没能成为唐笑凡的光和热。

    而是，唐笑凡是他的光和热。

    他一个被施予者，要怎么和施予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