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桂快哭了,耿长锁却快笑了。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当他看见姜独逸那铁青的脸色,仍旧感觉非常快意。
知子莫若父,姜独逸当然知道自己儿子肯定不是那种好男风的人,不过看他的反应,耿长锁说的,十成里面至少有七成是真的,那三成假的,自然就是买作娈童云云了。
“也罢,耿长锁你既然想对我姜家动手了,我们姜独逸奉陪便是!桂儿这孩子,也是时候需要磨练磨练了!”姜独逸在心中冷静地想着,丝毫不理会姜桂哭丧着脸,朝他投来的求助的目光。
姜桂见求助无果,登时一颗心就凉了半截,看着一旁的耿聪戏谑地看着他,暗暗捏紧了拳头。
“耿长锁,别的什么我们也不说了,我承认,上次我来你们酒楼捣乱是我太唐突了。”姜桂说道,朗声环视了周围一眼。现在,撕破了脸面,他直接称呼起耿长锁的名字来。
“不过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解释,或者告诉我们,你耿家酒楼的那个账房,究竟是哪一位公子王孙!”姜桂冷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现在耿老板你酒楼三楼是住了人的,这点你不会抵赖吧?”
“耿老板,住在三楼的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你给我们透露透露一下,行吧?”
“该不会真的是你耿老板玩儿我们的手段吧?”
一些跟姜桂交好的官员或者士绅们,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开始附和起来,这让姜桂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些人依旧不开窍,还不跟着他上阵冲杀的话,那他姜桂可以直接找一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后世这句话,此刻深深地凸显了姜桂此时的心情。
“哐啷!”就在这个时候,瓷碗摔在地上的清脆响声,让原本已经变得闹哄哄的酒楼顿时一静。
姜独逸愕然地看着耿长锁,眼睛里掩饰不住其中的惊讶。要知道,他巡抚庐阳这么多年,和耿长锁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还是第一次看见耿长锁如此暴怒。在他的记忆中,这位耿老板一向是主张和气生财的,不管是庐阳不法官员来他酒楼勒索,亦或是官府敕令他募捐,这位耿老板始终挂着既谄媚又讨好的笑容。甚至姜独逸都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天生一副笑脸。
愤怒地摔碎瓷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耿家酒楼的耿老板。
耿长锁不愧是天生的演员,当他将手中的瓷碗给砸碎的时候,那些原本还帮着姜桂起哄的人,全都吓了一大跳。一向笑脸相迎的耿老板发怒了,而且他们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耿老板这一次发怒,绝对是真的怒了。
怒发冲冠,须发皆张,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一个人发怒时的生理特征全部都有了,就算有些保持怀疑态度的人,也不敢妄下断言,就说人家的发怒是假装的。
“手段!哼,手段?现在我耿家酒楼日进斗金,要是将这第三层楼拿出来,还怕你们不乖乖地掏钱?你们一个个的,脑子全部进水了还是怎地?我耿长锁靠着这酒楼做下去,三代人都能够衣食无忧了,我用这样做么?”耿长锁看样子是真的暴怒了,指着那一个个出言帮姜桂的客人,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他们的脸上。
这些人,包括姜桂全部都懵了。耿长锁在庐阳混了十多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跟别人脸红脖子粗过,今儿个还是头一遭。不过很明显,耿长锁发怒了之后还是比较可怕的,至少这架势,就能够吓到很多人。
“哎哎哎,耿老板,你别激动啊,冷静,冷静啊,大家都是在庐阳混口饭吃,有什么话不能够明说么?怎么搞得这样脸红脖子粗的。”在耿长锁所坐的那一桌,刚刚被他含笑引进来的李大人做了和事老,拉着耿长锁的衣袖劝着。
“冷静,冷静你个鸟啊!”熟料耿长锁这个时候就好像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一样,逮着那位李大人就怒斥了起来。搞得那位仁兄一愣一愣的,揉了揉双眼,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耿长锁一样。
姜独逸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了耿聪那里,只见后者也是目瞪口呆的模样,顿时心中释然。看来,这一次耿长锁是真的愤怒得失控了,姜独逸下了判断。为了一个账房,耿长锁决计不可能如此,更何况他们酒楼不缺账房,耿聪本来就是一个极好的账房。这样说来,那位宁先生,宁账房,宁公子的身份,就有待考虑了。
姜独逸不知道的是,耿聪虽然是之情人,知道自己的老爹今天会有一场表演,但是他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却不是装出来的。尽管耿聪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见耿长锁在那里暴怒的时候,仍旧被吓着了。这装得也太像了吧?要不是耿长锁事先叮嘱过了,耿聪一定以为自己的老爹疯了。
就这样,耿聪在无意识间,就将姜独逸这个老狐狸给骗过了。
“你们,你们”耿长锁兀自不休地怒骂着,用手指着姜桂,含糊不清地嘶吼着:“宁公子比你高贵多了,你给人家提鞋都不配!你冒犯了宁公子,老子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竟然还早上门来了!”
说完,耿长锁竟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抄起桌上的一张盘子就想朝着姜桂的脸上扣上去。
李大人见状大惊,立马将耿长锁给抱住,一边抱着一变苦劝道:“耿老板啊,这使不得啊!人家是姜公子啊,你还真想你的酒楼关门不成?”
顿时旁边吃酒的客人见状,顿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立马上来两个将耿长锁给死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