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为何这五彩天道符又开始阻碍着这孩子突破修行境界了？”九难开口问道。

    “这个根据以往的记载，似乎因为五彩天道符在吸收原来主人体内一切的时候，甚至连记忆，情感全部都会吸纳进去。而这些东西，却是毫无章法地散乱在五色之中的。每一次大幅度开启符箓之力的时候，那些记忆情感也会随之涌出来，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宿主。如今这种情况，应该是五彩天道符的记忆和宁空小子的灵魂产生了一些冲突吧？”鸿渐子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鸿渐子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疑团解决了。他终于知道，宁空这个小子，为什么十五岁就会这样妖孽了。敢情不是这小子心智太发达什么的，而是因为他的思维，随着修为的日益加深，得到了蓝海一生的修行经验、人生经验、还有权谋机智。高屋建瓴，自然会让鸿渐子觉得妖孽了。

    可是，鸿渐子的心中却始终兴奋不起来，根本就没有以前那种发现了宁空小秘密时的那种快感，尽管这是宁空身上最大的秘密。他不知道蓝海是什么时候将五彩天道符种在宁空身上的，但是他确定，至少也有十年的时间。十年前的补天魔皇，应该是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时候，但是他的选择，让鸿渐子原本没心没肺的心，受到了震撼。

    通过五彩天道符，能够创造出一名不世出的奇才出来，但是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死亡。施法者从此与轮回无缘，直接消散在这个世界上，或者是说他的生命，将会由承受了他符箓的人延续下去。这相当于是将两个人的生命硬生生地融合在了一块，这种融合，是残酷的。鸿渐子不知道，上一任的补天阁主蓝海，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九难暗叹了一声，尽管她对于五彩天道符不了解，但是大体上，也明白宁空此刻碰上的困难了：蓝海的记忆，被分散在了五色之中，但是同样的，蓝海也失去了对自己记忆的控制。这些失控了的记忆，和宁空原本的记忆相悖，和宁空的灵魂相悖，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是宁空不能够守着自己本心的一丝清明的话，他的灵魂他的意识将会被蓝海的记忆给控制，最终会被复制成为另外一个蓝海。这，不是蓝海所愿意看到的，同样也不是慕江所愿意看到的。

    下一刻，九难的阳神之上，发出了淡淡的青光，紧接着，在鸿渐子的注视下，她阳神的身体变成了虚幻、透明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幽灵一般。但是在这其中，却充满着最为醇正的道家真元之力，丝毫不像一般的灵魂那样充满着森森鬼气。

    九难变化之后的阳神，出现在了宁空的头紧接着，在宁空的头上闪过了一丝金光，然后九难的阳神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阳神返虚，十方世界任意穿梭，想不到竟然是无上炼虚境界！”鸿渐子看着九难的阳神慢慢消失，眼中出现了一丝艳慕的神色。

    他们法器的器灵同样也是需要修行的，当然，决定器灵修为的，最主要的仍旧是法器的品质。像他这种八荒法器的器灵，才刚刚炼神而已，而九阳法器九阴法器的器灵，修为已经是炼神境界的。

    只有传说中的十方法器，器灵才会有无上炼虚境界的修为。

    鸿渐子猜想的不错，当宁空心浮气躁的时候，他的神识，的确是被了蓝海的记忆给淹没了。只不过，这些记忆，依旧是些碎片。

    在这些碎片当中，很多东西，都是他熟悉的。比如那华丽的殿堂，那个温婉而美丽的女子，还有那俊朗的男子。这一次，他能够看清楚更多的东西，包括那男子和那女子身上的一些很小的细节。

    比如，那男子的一双手非常修长，看上去竟然比那女子的一双手还要好看一些；比如，那女子的眼皮是双眼皮，在她的云鬓笼罩之下的耳垂上，有一颗很小很淡的痣；再比如，那俊朗男子的眉毛是那种剑眉，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宁空忽然想起，似乎自己，也是剑眉。

    想到此处，宁空全身一震，在他的脑海里面，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升起。但他甚至还来不及去触摸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这想法就被疯狂的记忆碎片给压了下去。一时间，他的脑海里面，就跟放电影似的，不断地重复着这些碎片里面的记忆，宁空的灵识，似乎要被这些记忆给吞噬殆尽了。

    “宁空宁空！”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呼喊，穿过了重重的记忆碎片，直抵宁空已经被挤压在一个小小角落，只剩下一丝的神识。

    “谁？”宁空在这些记忆的挤压之下，灵识已经到了几乎涣散的地步，这一声呼喊，对他来说就跟救命的稻草一样，被宁空牢牢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