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后,环顾四周,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蓟哥只是单纯拿住处当作睡觉的地方了。
不能一眼将全屋尽收眼底,太糟了。
但是就此跑路直接去酒店,也不能就此确认一切安全。
经历过一年跑十几次警局的月常后,神代楝已经彻底对警方销量放弃了希望。
但是,就算是遇到了各种拦路魔,抢劫犯,跟踪狂,各种原因莫名的变态拦路发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犯罪理由,神代楝也没考虑过找白马警视寻求帮助。
首先,这不是什么有组织的犯罪,而是单纯的出于个人行为的犯罪。
就算是求助了白马警视,也不会有更好的处理方案的。
总不能不停地搬家吧。
虽然这样也可以,但是总觉得这么就等于向变态们低头了。
况且,这和小时候因为负债不得不不停搬家不同,这次自己这边是完全没有任何错的。
虽然小时候负债的问题也不是自己的责任啦。
花了一分钟在玄关处整理了心情后,神代楝把整个屋子的灯都打开,彻底打扫了一下卫生。
然后去仔仔细细的洗了手,擦干净手,她就坐到工作台前面开始画漫画。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感觉自己快要饿坏了。
一但察觉到了饥饿,神代楝立刻做出决断——出门去便利店找东西吃。
买了关东煮在便利店的椅子上吃完后,又点了一份猪排便当,加热后吃完了这份早餐,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之后,神代楝向便利店店员询问了能否使用传真机,付了使用费后,用上面的电话给神代蓟打了电话。
“蓟哥,”神代楝打通了神代蓟的办公室座机,“现在预约一个小时的法律咨询要多少钱?”
神代蓟报了一个价格和空余的时间段。
神代楝立刻打车去了律师事务所。
前台看到神代楝,刚想询问是否有过预约,神代楝立刻说道:“我找神代蓟。刚刚预约过了。”
对方翻阅了记录本。
“抱歉,没有您的预约信息……”
“这里。”神代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草间,这位是我的妹妹。”
“啊,非常抱歉。”
“不,没关系。”神代楝跟着神代蓟走进了办公室。
本想找神代蓟询问一起委托的妃英理意外发现了这个情况。
“有预约了吗?”
“是的。”对于事务所的大律师,草间当然要如实回答,“神代律师说,那是他的妹妹。”
“啊,那位神代老师。”妃英理显然也知道对方的身份,“既然是那位神代老师的话……”
她没有说下去,转身离开了。
前台看了一下预约本。
“现在正好是空余时间吗?”
平日里神代蓟的预约总是满满当当,偶尔有一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他也会充分利用,不是在出外勤就是在调查案子的情况。
但是这么一个时间段,总觉得怪怪的。
前台是一个公司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但是草间也清楚到底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神代蓟关上办公室的门后,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已经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捧着茶杯的神代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那位前台小姐好像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第一次来公司,谁都会觉得很新奇。”神代蓟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自己家的妹妹从小就没怎么受过照顾,也没有人能够指点她要如何在社交场合说该说的话,一家人能够光是不用分离的活下去就已经够难的了。
尽管她看上去总是和其他人有话可说,实际上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现在、将来说什么。
——连自己说什么都不清楚,可却能够说出恰如其分的内容。
看上去是和某人第一次见面就说了出人意料的内容,但是却能让某人对她产生了不差的好感度。
可如果说话的人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那这算是从一开始的谎言,还是某种趋同进化呢?
“真的吗?”神代楝眨了眨眼睛,“啊,说起来……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
神代楝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明了一下。
射中拦路劫匪肩膀的子弹,射进砖块的子弹,以及后续警方的反馈内容。
“你的粉丝。”
“这种不能算是fans吧。”
“约翰`列侬和里根总统都算是粉丝作案效应。”神代蓟喝了口茶,继续说,“总觉得你也太招变态喜欢了。”
“为什么那些变态那么喜欢找我啊。”
“因为我妹妹很可爱,会被变态喜欢也不意外吧。”
“……”奇妙的沉默后,神代楝好心提醒自己的哥哥,“我已经过了能够被称为可爱的年纪哦。”
“就算你已经老的只能躺在棺材里了,我也会说自己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的。”
……………………我哥是这样的人吗?
神代楝震惊了。
“解决了一个非常麻烦的漫长委托,我到现在都很开心。”
“这样啊。”神代楝决定相信自己的哥哥,她又提了另外一件事情,“蓟哥,能够暂时让我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吗?等我搬家就走。”
“这不太行。”神代蓟回答,“我有女朋友了。”
比起身份,神代楝更关注的却是:“同居了?”
“对。”
“……不用介绍我认识一下?”
“如果确定了结婚日期,就介绍你认识。”
“哦。”
然后,她站起了身。
“小楝,”神代蓟却说,“不要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我尽力啦。”
神代楝在心里的名单上划掉了自己哥哥的名字。
然后,她决定向白水总编求助。
求助之前,她从哥哥的办公室要走了一盒用于拜访客户的中元节礼盒。
虽然不是交稿日期,但是神代楝还是去了一次出版社。
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出版社的前台小姐很快就把临时出入证给神代楝办好了,等证件办好的同时,白水总编也来到了前台。
“神代老师,怎么突然……”白水总编说到这里,看到神代楝带着的中元节礼物的礼盒,也理解了眼前的情况,“我知道了。”
(神代老师可是从来不送人中元节礼物的。所以,一定有其他的理由。)
她带着神代楝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进来说吧。”
一天之中第二次踏进私人办公室,神代楝总觉得白水总编在某种意义上和自己的哥哥有相同的想法。
他们两个人不是为了往上爬而选择了升职的路线,而是单纯想要一个在办公室的私人空间,可以关上门做自己事情的空间而已。
“听说其他的杂志社为了节约经费,让编辑们能够往外跑,好好和漫画家联系感情,把办公室变得非常难呆得下去。”白水总编没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选择了充满了人情味的迂回方式。
她选择了迂回。出于好意。
神代楝理解了这种迂回的好意,坐到了白水总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她听到了白水总编关上门,落锁的声音。
“凛凛,”神代楝靠在了椅背上,“我得搬家了。”
“又被跟踪狂找上门了吗?”
“怎么说呢。”神代楝欲言又止,出于某种原因,她不太想说明自己所见到的事情,但是,“凛凛,好危险哦。”
“神代老师,”白水总编坐到了座位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不过,您了解妃英理女士分居的丈夫吗?”
“诶?妃律师分居了?”
“老师。”
“抱歉,我想活跃一下气氛。你看,刚才气氛不是特别的凝重……对不起,凛凛,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要再生气了。”
“那位侦探先生虽然看上去像个酒鬼,醉醺醺的,但是某种程度上很可靠哦。”
“诶?真的吗?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
“比大部分的现役警察都可靠。”
(糟了,听现役警视的夫人说出这样的话,会不会造成什么系统内部的问题啊?
不过凛凛是出版业的高层,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何况还有那位警视总监做后台,总是能立于不败之地的。)
“他在警局的前辈可是赤坂卫哦。”
“赤坂卫?”
“非常有名的一位传说,在‘千里眼’之前,就已经是警局内部非常有名的人了。”白水总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神代老师,您没听过这个名字吗?”
“没有……呢。”
“太遗憾了。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您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这种事情是系统内部的秘闻吧?”
“倒也没有到这种程度。”白水总编皱起了眉,“没事,就这样吧。”
神代楝本想问问赤坂卫的事情,可是看到白水总编不是很想提起的样子,她也就很默契的不再提这个话题。
“请放心吧,我会安排妥当的。”白水总编继续说道,“这几天,请您先去酒店住几天吧。”
“好啊。”
神代楝答应了下来。
没有乱步在身边的时候,各种推理内容就只能自己进行了。
(就算我是画推理漫画的,也不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实际上推理小说家能够正确找到凶手的可能性低得可怜,与其相信推理和侦探的判断力,不如去相信科技进步和科学发展,以及各种化验条件的进步。
后续的推理小说的发展,应该变成科技类型的才对。
或者直接把科技的合理性给剔除,剩下的唯一条件就是“为什么这么做”这一条理由。
神代楝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白水总编会安排搬家的适宜,一个人留在酒店的时候,手边连画材都没有,只能拿着酒店提供的记事本开始记录自己的点子。
记事本她也是要拿走的。
在这个时候,神代楝接到了酒店前台的电话。
“打扰您了。”电话那头的前台小姐的声音里听着相当犹豫,“是这样的,有一位小客人说,他是来找……”
对方停了一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他说:“是586个人,对吧?”
“你想见我吗?”
“对。”
“只有你一个人?”神代楝确认了这一点。
“我来前台,等我一下。”
前台小姐只知道这间房子里住进了一位和长期往来的出版社有非常密切关系的相关人员,给酒店的消息也是“这是位非常重要的VIP老师,为了构思重要的剧情才住进来,这一切都是秘密的。希望酒店方面不要打扰这位重要的人士。”
虽然做了这种的保密,实际上酒店的高层也知道这位VIP的身份。
是神代楝老师。
连续几年的漫画家交税第一名。
每张卡片抽成一日元的版权费,让她当上了交税大户。
就是这样程度的VIP。
然后,这位VIP穿着白水总编给自己的平价超市的便宜外套到了前台。
她看到了一个……比乱步还年幼的小孩子。
(这是……幼儿园的小孩子?)
总觉得连小学生不算。
神代楝蹲下了身,平视了对方。
“我叫神代楝。”
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答案是你自己判断的吧。”
“老师相信我?”
“是的。”
“真厉害啊。”
小男孩点了点头。
“这个属于后期奎因的范畴了。”
“比起社会派的推理,我更喜欢老师的漫画。”
“是这样吗?”
“是的。”小男孩又点了点头,“老师,你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
“下次,”神代楝叹了口气,“别欺负大人了哦。”
“我没有欺负爸爸啦。”
“我是说前台小姐。”神代楝靠到了他的耳边,“臭小子,不要为难只是打工的前台小姐。搞不好就变成她背锅的了。”
“诶?”
“对任何人都要温柔一点,”神代楝有点坏心眼的捏了捏对方的脸,“小混蛋,任何时候都要把人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来对待。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人,都不要做任何没品的事情。”
“神代老师?”一个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年轻人露出了不可思议地神情,“啊!阿治!你这个臭小子,哥哥和父亲大人可是急死了!”
神代楝认出了对方,有些被家长抓包一样松开了手。
“爸爸就在那里啦。”小男孩一手揉着自己被捏得地方,一手指向了一边,在那边,有一位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看完了刚才小男孩和神代楝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