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晏红昭和段绍桉成亲的时候,她曾让他和母鸡拜堂,这事虽是让段绍桉沦为了笑柄,但别人提起这晏五小姐来,也没什么好词就是了。
是以在来之前,那几位女眷都以为晏红昭是那等嚣张跋扈、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怎知接触下来竟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她人生得漂亮,性子又和善,与人交谈什么都略通一些,却又不会过分卖弄、抢人风头,自然讨人喜欢。
倒是蒋氏和段绮箩,干巴巴地坐在那,根本插不上嘴。
而且这母女俩也是头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打扮得多少有些用力过猛,珠翠满头就不说了,身上的胭脂味更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倒是晏红昭,虽然不像那娘俩那样穿红着紫的,但只一条水云色的缕金如意月裙,却衬得她愈发清丽动人,雾鬓云鬟,不似凡尘中人。
酒过三巡,小戏复又开唱。
这一出儿名为“琵琶记”,讲的是先朝一位名叫蔡伯喈的名士,赴京赶考,却招婚相府三年不归,父母死于灾荒,其妻赵五娘糟糠自咽,卖发葬亲,最后身负琵琶上京寻夫的故事。
那青衣扮相好,唱得更好。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台下人闻之,不禁倍感赵五娘之悲苦,内心不胜唏嘘。
可段家这一家人听在耳朵里,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只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就在段绍桉准备寻个由头叫停这出戏的时候,沈知寒却突然以扇扣掌,连叫了几声好。
瞧他还挺爱看的样子,段绍桉哪敢扫了他的兴致,只得忍耐。
戏中有一段赵五娘弹琵琶卖艺的戏份,那正旦的琵琶弹得极好,沈知寒听得如痴如醉,可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抬眸看向段绍桉说:“诶!我听说那聂家小姐便尤擅琵琶,可惜未能一饱耳福,敢问段兄,那聂家小姐的琴技较之这旦角如何啊?”
话落,众人皆惊!
所有人都止了动作默默地看着段绍桉,方才还觥筹交错的席间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只余台上的戏子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
“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轻轻怎敢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