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这少夫人可是张罗着要回娘家呢,这要不是出了天大的事,能这么大老远的从雍州赶回长安去?”
……
见他们这次说了几句人话,倚翠便决定,暂时先不拧他们的脑袋了,寻摸寻摸旁人的。
再说晏红昭见目的达到,便适时开口说:“你不该骗我的。”
此话一出,方才“倒戈”的那几名百姓顿时一副“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
段绍桉赶紧趁机解释:“红昭,你听我说,我当真不是存心瞒你的,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已。”
“你说害怕失去我,也就是说,你也知道隐瞒此事的严重性,可你偏偏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说着,晏红昭拿过那婚书,段绍桉见了只当她又要给他一下,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可这落在别人眼里却变了个意思,只当他是问心有愧不敢面对呢。
可晏红昭却不是要动手。
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会要多贤惠有多贤惠,又岂会落人话柄,反让他成了委屈巴巴的受害者呢。
她打开那婚书,一字一句道:“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段绍桉、聂昙烟。”
“你既早与他人缔结婚约,为何又要惹我错付情衷?”
“还是说,你对我本无情意可言,不过是看中我的家世,想要我父亲助你踏上青云路,才与我虚与委蛇,假意示爱?”
晏红昭说着,眼眶不觉又渐渐红了。
那看热闹的百姓听了她的话少不得先入为主,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有个挎篮子卖菜的大娘,听完都想给段绍桉一萝卜了,后来想想这大萝卜还得留着卖呢,便只得作罢。
段绍桉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别人如何看他,只想着让晏红昭消气,一时情急,他便说:“我对你怎会是虚情假意?我对她才是毫无一丝感情!”
“那你为何要与她立下婚书?”
“我那是……是一时心软。她百般央求我,我瞧她可怜,才答应立下婚书让她安心。”
“若真如此简单,你坦白告诉我就是了,何苦遮遮掩掩,还将这婚书弃于枯井之中?”
“不是我!我没有!”他想也没想就摇头否认:“这一定是她自己扔的,你想啊,她与人有私又一走了之,自然是不会再带着这婚书的。”
若非不合时宜,晏红昭都想给他鼓鼓掌了。他可真行啊,都到这会子了,居然还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
晏红昭正欲反驳,不想另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不对吧,段兄方才在席间不是还说,那聂家小姐早在沧州的时候就与人跑了吗?既如此,她又怎么会跑到雍州来丢弃这婚书呢?”沈知寒拾级而下,长身玉立,好不风雅。
他的目光锁着段绍桉的,明明面上带笑,却带给人无尽的压迫感:“而且,别的地方她还都不丢,偏偏就丢在了你段兄的家门口!”
“若说她是有意为之,难道她是一早就料定了段兄你会另娶他人,诚心给你添堵吗?但这也说不通啊……”沈知寒拿折扇轻敲额角,踱步道:“她与你既有婚约,与人私奔便触犯了大周律例,按说她该瞒着此事,又怎会想要闹得人尽皆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