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她前日和绿阑读书，那阙词中有一句“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当时读时尚不觉得如何，这会子心里却似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那词虽是诗人悼念亡妻之作，却格外对今日之景。

    “纵使相逢应不识”指的是改头换面的自己，“尘满面，鬓如霜”则说的是娘亲。

    黧渊见她眸光黯淡，面有戚戚，不觉皱了下眉头，道：“我同你说过的话，你忘了？”

    “什么话？”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做到。”

    “所以呢？”

    “所以，别不开心。”他想拉她的手，可街上人来人往，怕对她名声不好，最后便轻轻捏住她的袖口扯了一下。

    晏红昭舒眉，轻轻“嗯”了一声。

    她倒也不是如何不开心，只是乍见了娘亲却不能相认，心里不免有些低落。

    垂眸间，视线落到自己的锦盒上，她打开来看，见里面放着一支青白色的绞丝镯。

    要雕琢这种镯子不仅对玉石本身的质地要求极高，还需要匠人需要极其高超的手艺。先初雕形状，再精雕去肉，将整块玉打磨成两根互相缠绕的玉环，间隙极小，乍一看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唯有如此，佩戴时方才会有清脆的声响，又不会害镯子有丝毫的损坏。

    因这东西制作起来不易，所以苏娩在离宫后也就只打造了这么一支。

    晏红昭爱不释手地把玩，最终戴到了腕上。阳光下，玉镯泛着柔光。

    是了，无论如何她们母女还有再见面的一日，已是上天的恩赐。既有来生，她为的也不是长吁短叹，伤春悲秋，她是来讨债的！

    段家欠她的，可是还远远没有还完呢。

    段邺生辰的前一日晚间，晏红昭正在和绿阑学做诗呢，不防褚茂忽然神色匆匆地来见她，说是有东西要给她。

    她正奇怪是什么，就见褚茂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小姐您的东西，怎会在那位聂姑娘身上？”

    晏红昭看着绿阑从他手中接过来的一个项链似的东西，眸光倏然凝住，手里的毛笔“啪”的一下应声而落，在褐笺销金纸上砸出一个好大的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