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红昭不像黧渊和倚翠那样会武功,夜里眼力也极佳,她是等那人走到有亮儿的地方才看清楚了些。
是一名男子,生得高高瘦瘦的,一身夜行衣,面上蒙着一条黑巾。
他一路走过来,不时哈腰揉着小腿,语气有些小幽怨地说:“主子,您当真要杀了属下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晏红昭竟从中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她顺着来人的视线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黧渊,心下不觉叹了口气。她一直无意探究他的身份,可如今对方都找上门来了,还真是不拿她当外人啊。
黧渊冷冷的看着他,音色寒凉道:“你来做什么?”明显嫌弃的语气。
“主子您还说呢,都好几日没见着您人影儿了,属下能不惦记嘛。”霄弋揉了揉方才摔疼的屁股,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然后忽然一歪头,视线撞上了晏红昭的。
桂花树下,月光渗漏,疏疏有如残雪。晏红昭身着一袭素雅的轻纱薄裙安然静坐,美目如星,朱唇点染,玉貌花容堪称国色。
霄弋眼中顿时显出一抹亮色。
他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站直身体,拱手道:“属下霄弋,给姑娘请安!”
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时不时的打量晏红昭,露出面巾之外的眸子亮晶晶的,并不会给人唐突的感觉,反倒让人觉得他这人怪有趣的。
晏红昭微微颔首。
谁知不等她开口,霄弋便忍不住道:“属下今日可算是见到您本人了,素日主子都不许我们过来的,不过今日一见,属下倒明白主子为何这般藏着掖着的了?”
晏红昭一时被勾起了好奇,问:“为何?”
“您生得漂亮啊,主子哪舍得给别人看!”话音未落,被黧渊黑着脸一脚踹飞。
晏红昭惊住。
她心说他们主仆之间素日都是这么交流感情的吗?
霄弋摔出去几步远,口中“哎呦妈呀”地嚷嚷着疼,却还是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往黧渊身边凑,还不住嘴地嘟囔道:“主子您好歹换一边踹啊,方才摔的就是这边,可疼死属……”
他话未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后的方向,晏红昭心下奇怪,便下意识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见倚翠背对着他们扣树皮呢。
这就怪了。
她平日和黧渊最是不对付,没事还要找事打一架呢,如今黧渊手底下的人闹上门来,她居然会一声不吭,假装没看见。
有猫腻!
可还不等晏红昭问明情况,就见霄弋径自朝倚翠走了过去,试探着唤道:“小六?”
倚翠“咔嚓”一声扣下一大块树皮来,头埋得愈低。
可霄弋却不依不饶,特意俯下身子去瞧她的脸,然后立刻便笑出了声:“小六!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呢?”
他强行转过倚翠的身子,让她同自己面对面站着。
霄弋上上下下地将人打量了一番,激动道:“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见你!话说这么久你都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不知道给我们传个信儿呢?”
“还有啊,既然是你,那刚刚哥哥唤你,你怎么不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