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绍桉不敢耽误,忙趁着这会子工夫再去棺材铺选一口棺木来,临走之前不忘提醒蒋氏将地上那散了的棺材板赶快收拾起来,免得被人瞧见。
可蒋氏刚吩咐人去收拾东西,却听晏红昭说:“婆婆别忙,待我叫人拿了这棺木去找那棺材铺的老板讨个说法。”
“讨说法?”蒋氏眉心一跳:“讨什么说法?”
“自然是叫他们赔银子了,花了那许多钱买得上好的杉木棺材,结果才走了几步路就坏得这么着了,难道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成!”
蒋氏听了这话,心立刻悬了起来。
真要是由着晏红昭派人去棺材铺寻公道,那他们拿杨木裹了漆充作杉木的事可就漏馅了,到时候还不让人笑话死!
于是她忙说:“唉,罢了罢了,你瞧今儿的事还不够乱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娘说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晏红昭语气讶然,难以置信道:“那可是好几百两银子的花费,您竟如此不放在心上,几时出手这般阔绰了?
若当真是嫌银子多,那我就更奇怪了,怎么前儿还听见您抱怨银子不够使,让绍桉来管我要,叫我变卖几样嫁妆给你们应急。”
晏红昭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能叫众人听见。
别说段家是靠上了相府这棵大树日子才好过些,便是像孙聂两家那样的富贵人家,也没有不把几百两银子当回事的。
何况这棺材摆明就是有问题,要个说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有那好心的便提醒了一句:“两位夫人还是细看看那棺木,仔细被人骗了。”
蒋氏却不领情,扬声反驳道:“骗什么骗!我们是那么好骗的嘛!”
“诶,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一听也不乐意了。
“呸!”蒋氏撸胳膊挽袖子,双手插在腰上,将不敢向晏红昭发的威风都朝方才说话之人撒了出去:“我看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待会儿叫下人赶了你去!”
蒋氏还欲再言,却被晏红昭寒声打断:“婆婆噤声吧!”
她略一挥手,褚茂便立刻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副棺材板,然后脸色怪异地走回去同晏红昭小声说了句什么,跟着便见晏红昭面色一变,猛然射向蒋氏的目光锐利有如锋刃一般。
蒋氏知道她必然是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便咂巴了两下嘴,转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来人!”晏红昭忽然开口,带着怒气似的:“把这些木头都给我砸了烧火!”
外面瞧热闹的那些人见晏红昭刚刚还要讨说法呢,这会儿却似将矛头对准了蒋氏,便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估摸是那娘俩假借置办寿材一事从这晏五小姐手里攥弄了钱,结果为了省银子又私自藏了,不想今日败露。
晏红昭似是气不过,说完那句话后身子一软,人便晕了过去。
众人眼见如此,不禁感慨这晏姑娘也是个命苦的,好好的相府千金,怎么就嫁到这么个人家来了。
段家这一家子的名声如今可算是臭了街了,谁人提起都是一脸嫌弃。
段绍桉一路回来便见周围路过的百姓见了他都窃窃私语,他便心知不妙,果然回了家发现蒋氏给他拖了后腿,气得他当场就踹翻了桌子。
但其实气他只是晏红昭捎带手的事儿,她真的目的,另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