黧渊有种感觉,总觉得晏红昭这话是讲给他听的。
即便不是主要针对他,也必然有捎带。
男人都拒绝不了投怀送抱?
面具下的黑眸眯了眯,他语气凉凉地问她:“以你所见,晏相他可是这样的人?”
“自然不是!”印象中,晏相十分疼爱夫人。
丞相府中虽然有几名妾室,但她记忆里甚至不曾见他去过她们的院子,每日除了上朝便是围着丞相夫人转。
晏红昭总觉得,她这位丞相爹爹不似那等寻常之人,凡事自然也就不能用寻常的眼光去看待。
黧渊听后又问:“那你那几位兄长呢?”
“也不是。”
晏白夜是少年将军,天之骄子,沙场征战之人最有血性,何况他为人一向严于律己,绝无可能如此。
晏青殊虽然素日惯在风月场中浪荡,可晏红昭却觉得,往往越是这样的人,心里越是清醒,他实际上为人如何未必就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至于晏兰舟……她感觉他爱蛐蛐儿胜过女人。
听完晏红昭的话,黧渊倏然笑了:“合着你们家的男人都是好的,旁人却都是坏的。”
“这我可没说,何况旁人我又不认识。”
“我却知道一人,用情至深,绝非你印象里那些朝三暮四的负心汉。”
闻言,晏红昭狐疑地看了黧渊一眼,心说他该不会是要说他自己吧?
四目相对,黧渊就跟她心里的蛔虫似的,竟又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径自道:“别误会,不是我。”
“那是谁?”
“我阿爹。”
晏红昭微怔。
他阿爹?他是指当今陛下?
黧渊音色清冷,徐徐说道:“我阿爹年少时对一名女子动了情,一往而深,这么多年过去,其情未变,其意不改。”
“那你阿娘幸福吗?”她早闻人言,皇后娘娘独得当今陛下青睐,宠冠六宫。
可即便如此,晏红昭也没有断言她就是欣喜的。
虽说自古以来,女人与人为妻后便该贤良淑德,大度为善,可真的要和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晏红昭想,这世上大概没几个女人会愿意。
便是身为皇后,多半也是如此。
不知是不是眼红昭说错了话,黧渊听完她的问题后并没有立刻回答,原本黑灿灿的眸子也转瞬间黯淡了下来。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股阴郁冷肃的气氛当中。
甚至有些肃杀之气。
晏红昭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黧渊?”她试着唤他。
见他没有反应,声音便又提高了几分:“黧渊!”
黧渊恍然回过神来,沉眸回了一个字:“不。”他的语气还算平静,只是声音较之方才要冷沉许多。
晏红昭听得心里一紧。
身为皇后,自己的夫君是一国之主,已经给了她旁人难以想象的宠爱,可即便如此,她也仍然没有感到幸福,可见宠爱什么的,只是男人自己的说辞,未必是对方真正想要得到的。
从前晏红昭也不懂得这些,可是近来却有所感悟。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想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对方,不是看自己有什么便给什么,而是应该看对方缺什么,自己尽力去满足什么。
否则便是付出得再多,也只是自我感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