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的工夫,云林子也来了听雪堂。
因为黧渊事先派人来同他打过招呼,他便按照晏红昭叮嘱的那样,装作和她不认识。并且在她提及邀请他去晏宅的时候,违心地拒绝,十分有骨气地丢下一句:“你若要瞧病便来聂家找我,我是万万不可能去屈就你的。”
然后便扬长而去。
如此一来,便给了晏红昭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日后再来聂家。
苏娩和聂铮外出盘账,还没有回来,晏红昭也不便久留,看诊过后便告辞了。
聂沉朗自是不想让她走,却没有不管不顾地贸然说什么,只是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生生看得晏红昭迈不动步子。
好在有黧渊跟着,及时提醒,这才没有引人怀疑。
绿阑将这一幕幕瞧得分明,心里虽有计较,却并未言明。
回去的路上,她只是问晏红昭:“小姐,奴婢瞧着,您似乎并不喜欢苏家兄妹。”
晏红昭也没隐瞒,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你瞧他们那个做派,有哪里是值得人喜欢的吗?”
绿阑明白她的意思。
“奴婢对他们的印象也不太好。”而且因为聂昙烟的缘故,她之前特意打听过一些有关聂家的事儿,总觉得若没有苏家人跟着在里面搅和,当年聂姑娘的处境未必就那般艰难,难保说他们不是好心办坏事或是压根就存了坏心。
“奴婢瞧您对聂家的事儿倒似很上心,可是因为那位聂姑娘?”
“……嗯。”
“那您何不提醒一下聂夫人,叫她好生提防着家里人。”否则今日是下毒,来日就指不定是什么了。
晏红昭却面色沉沉地摇了摇头。
最初的最初,她不是没有这样打算过,只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说:“绿阑,我问你,纵然有一日你因为何事对我心存疑虑,那你是更相信我,还是相信一个突然出现、毫不了解的陌生人呢?”
她话音方落,绿阑便急急回道:“自然是相信您了!”
更何况,她怎么可能对小姐心里存疑呢。
晏红昭点了点头,说:“你瞧,你是如此,聂夫人自然也是如此。即便我们瞧苏家人再是不顺眼,可在聂夫人眼里,那是她的家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绝对不会怀疑他们的。
纵然我表现得再是亲近,于她而言,我到底是外人。即便眼下她对我略有些好感,可一旦我提醒她提防苏家人,难保她心里不会多想。”
这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
正因如此,她才愈发心急地想要云林子医好兄长,因为只有兄长开口,爹娘才会相信,才能下定决心同苏家划清界限。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须得是苏家的确不做好。
回到晏宅,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大门口,晏红昭却听见外面一阵骚乱。
绿阑掀开车帘的一角看了一眼,皱眉道:“小姐,门前围了好多人,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乱哄哄的,吵吵嚷嚷的,像打架似的。
晏红昭正欲叫来黧渊问问情况,便忽然听见一道五大三粗的声音自车外传来:“车里坐的可是这个家主事儿的吗?赶紧下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