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还没等晏红昭瞧瞧是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呢,就只闻听一声惨叫,然后外面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敛眸,知道必然是黧渊出手了。
绿阑撩起车帘扶着她下车,见原本还嚣张的一群人此刻个个噤若寒蝉,她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裙裾微漾,晏红昭莲步轻移,走到方才被黧渊一脚踹倒的男人面前。
他生得强壮,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声道:“你是领头的?”
那人瘫在地上,嘴角带血,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随即想到还有那么多人眼瞧着,怪没面子的,于是强撑着说:“……是、是又怎么了?”
“因何来此闹事?”
提及这件事,对方忽然就硬气了:“你们家欠我的银子,我来要银子,有何不对?干什么呀,一言不合你们就打人!”
说着说着,他竟还委屈了起来。
撇了撇嘴,他眼圈都红了,要哭似的:“我就不是说了两句狠话吗,又没真的把你们怎么样。再说了,我要不狠点,不让你们怕我,你们怎么会还钱呢!
凭什么呀,说打就打,还下手那么重,还有没有点天理王法了。”
他声音都有哭腔了。
晏红昭愣住,不敢相信这莽汉居然有点娇气。
“额……”忽然给她整不会了。
无措地咽了下口水,晏红昭尴尬地说:“那个,你先冷静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她真怕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谁知晏红昭不说还好,这一说他眼眶又红了:“好好说你们还打人!”
“……我们的错。”晏红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别、别再哭了啊。”
“谁哭了!”他胡乱抹了下眼睛,脸臊得通红:“老子那是……那是风太大,把眼睛给眯了,不是哭了!”
“昂昂,没哭没哭。”就是眼睛里进砖头了,理解。
“那姑……”
晏红昭刚开了个头,对方立刻射来一记眼刀,她赶紧改口:“好汉!敢问好汉所谓的来要钱是怎么一回事?”
哭不是办法,他们得解决问题。
许是这声“好汉”听得对方心情舒畅,他配合地答道:“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叫段绍棕的?”
闻言,晏红昭眸光一暗,声音都凉了几分:“他的确住这宅子里。”但说他是他们家的人,这话可就离谱了。
“他欠我们的赌坊的钱,我是来讨债的。”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摁了手印的字据,白纸黑字写得分明,却是欠条无疑。
白银五百两……
晏红昭心说这赌坊还真有胆量,居然敢借给段绍棕这种人这么多银子。
她盈盈起身,语气无波无澜,道:“他人在宅内养伤,我叫小厮带你去见他,你们自去理论。”
那大汉收起字据,踉跄着起身。
晏红昭目露歉意:“对不住,我的人误伤了你,你看是为你请个大夫诊治一下,还是赔你一些银子,你自去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