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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太子嫔 > 第24章

第24章(第2页)

  林嬷嬷先是觉得惊奇,随后推辞道:“我才疏学浅,恐怕误人子弟,实在不敢答应昭训。”
  “无妨的。”昭蘅摇摇头,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我也不求学得才富五车,只求能勉强读写。”
  她仰头看着林嬷嬷,眸中水光潋滟,声音轻轻柔柔:“嬷嬷也不想我以后丢了殿下和东宫的颜面吧。”
  这个理由倒是让林嬷嬷无从拒绝,她只得轻轻颔首,立刻吩咐宫女去张罗笔墨纸砚。
  昭蘅很早就想学识字写字,可是没有那个条件。在村子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根本没有多余的银钱去上学堂,况且她还是女子,去义学偷听夫子讲学被发现了还会被驱赶;入宫后忙忙碌碌,机会更少;认识白榆,他知道她有心学字,曾想办法借过一套幼儿启蒙的书给她,她散值后窝在房里悄悄看,被茯苓发现,故意打翻蜡烛,把书烧了……
  白榆、茯苓……
  如今想到从前的事情,分明不过半个多月,却仿佛漫长得过了几辈子。
  李文简刚踏进门,就看到昭蘅坐在床边,面前铺着纸墨,以手支颌,望着窗外出神。
  春-光浮动,映在她的侧脸,将她的轮廓投映在屏风上,眼睫被拉得长如丝羽,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如蝶翼轻扇。
  “吱吖”一声推门声,把昭蘅的思绪拉回,她侧脸看向门口,见是李文简,起身走向他,举止端庄地福了福身。
  李文简看着她。
  奶奶刚去世,他没有让宫人为她准备颜色鲜妍的春装,大多都是雅绿、山岚一般的素雅之色。
  她今日穿的便是身雅绿素裙,云鬓间仅簪了一支硕大的珠钗,看上去素得有些过分。
  但素雅的妆饰在她身上自有仙气,倒如春日里的杏花仙。
  “在写什么?”李文简的目光落在桌案的纸上,伸手去拿。
  “殿下!”昭蘅下意识去夺,不料李文简的动作比她更快,已经拿到纸张,她的手正好抓在他的手腕上。
  李文简目光下移,落在昭蘅抓着他的双手上,雅绿的袖子下滑,露出一小节如玉藕臂。
  昭蘅急忙松开李文简的手腕,有些窘迫地小声说:“是我让林嬷嬷教我写字。”
  李文简展开手中的纸张,纸上赫然映着幼童启蒙一般歪歪扭扭的笔画。
  昭蘅望着他仔细端详纸张的模样,她的脸,忽然红了,如同窗外开得正盛的海棠。
  太子珺璟如晔,雯华若锦,在他面前,她不免自惭形秽。
  昭蘅低下头,细声说:“刚学写字……写得不好……”
  “还不错。”李文简的眼光看过来:“比我初学时好多了。”
  昭蘅更无地自容了,他初学写字时多大呢,三岁?还是两岁……
  “有人聪慧绝伦,少年成名,有人跛鳖千里,钝学累功。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你启蒙虽晚,但习文之功不在朝夕之间,但求日有进益。”李文简抚平纸张,放回桌案上。
  昭蘅站在那里,目光与李文简相对。他的话如同涓涓暖流,从她的心口流淌而过,抚慰了她的尴尬和窘迫,也让她心底更加坚定。
  “殿下,要用膳了吗?”林嬷嬷站在门外,低声问。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林嬷嬷一提醒,李文简顿觉有些饿了,侧头问昭蘅:“可否留我在此用膳?”
  昭蘅重重点头:“当然可以。”
  林嬷嬷急匆匆去外间吩咐摆膳。
  等膳食摆好,立刻进来请昭蘅他们出去。
  满桌珍馐玉肴,是昭蘅从没有吃过的菜色。
  她举着筷子,夹了青菜,小口小口吃着。
  李文简抬眸看了她一眼。
  昭蘅吃得很慢,刚低头喝了口白粥,再抬头时,李文简夹了一枚水晶菱角饺子放到她的碗中。
  昭蘅受宠若惊地抬眸望着他,眸底显出几分受不起的慌乱,轻声道:“多谢殿下。”
  李文简淡淡而笑:“这个是素的。”
  昭蘅低着头。
  香软的菱饺入口,昭蘅忽想起尸骨未寒的奶奶。鼻子一酸,她低头藏起眼中氤氲的泪意。再抬起头时,又是从容淡定的眉眼。
  “殿下。”昭蘅想起下午林嬷嬷说的话,缓慢地眨了下眼。
  李文简喝了口鸡汤,温和道:“有话就说。”
  昭蘅扭头看向屋子里,隔断阻挡了她的视线,看不到那两盏灯了,她放下碗筷道:“皇上和娘娘赏赐了很多东西,我是不是应该去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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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李文简一口回绝。
  昭蘅茫然地看向他,仔细思索片刻。也对,陛下娘娘日理万机,她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昭训就算不去谢恩,他们应该也记不得。
  李文简视线缓缓上移望向昭蘅的眼睛,目光凝在她的潋滟眸光里,半晌,他又开口:“等你守过下个月再去吧。”
  昭蘅微愣,原来殿下看出来了吗?
  她想给奶奶守满五七。祖孙一场,缘分稀薄,分离十年,她能做的也不过为她哭一场,茹素守孝,仅此而已。
  李文简温和一笑:“快吃吧,饭菜要凉了。”
  她点头“嗯”了声,有几分感激。
  她守孝茹素、不饰珠玉,是她内心用来缅怀奶奶的方式、约束自己的准则。
  李文简看出了她的打算,并未以天家威仪要求她不许守孝。
  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让她温澜潮生。
  她心中有了底气,顿了顿,又道:“殿下,我想给她烧完五七。”
  说完,又有些忐忑。宫中向来禁止私祭,一是宫里住的都是主子贵人,若是不慎走水,后果不堪设想;二是怕私祭招来秽物,恐冲撞了贵人们。
  以往宫人们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烧了就算了,真要拿到明面上来说,昭蘅都为自己臊得慌。
  心正七上八下,忽听李文简道:“找个僻静的地方。”
  昭蘅肩膀都松了下来。
  她已无数次感受到殿下的善意,压着微微颤抖的声线跟他商量:“我去清凉殿。”
  清凉殿荒废多年,几乎不会有人经过,那里又临湖,若起了火可以就近取水灭火,不容易出事。
  李文简听到清凉殿几个字时微愣了下,飞快调整好表情,只轻声道:“让林嬷嬷和你一起去。”
  昭蘅起身感激地福了福身:“多谢殿下。”
  用过晚膳之后,李文简没有留下,略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等他走了,守在门外的莲舟和冰桃才放松下来,走进屋内。
  莲舟大口大口地呼吸,害怕地问:“那就是殿下吗?”
  “嗯。”昭蘅低声说。
  “姐……主子。”太子殿下气势太盛,哪怕方才她只守在门外,仍感到一阵迫人的压力,似乎让她快要喘不过来气:“你不怕吗?我刚吓得腿都快软了。”
  昭蘅道:“怕的吧?”
  第一次在静安小筑见到他,她吓得腿软挪不动道。
  冰桃小声问:“殿下不在这里过夜吗?”
  昭蘅抬眸,目光静静落在她脸上。四目相交的刹那,冰桃眼神慌了下,立马挪开,看向一旁。
  昭蘅便也移开眼,摇头说不会。
  殿下许她守孝,许她私祭,自不会留在这里过夜。
  饭后,昭蘅又央林嬷嬷带着她到处逛了逛,给她介绍一些宫里最基本的情况。昭蘅在宫里待了十年,却从没有真正地认识这里。
  即便是东宫,她最熟悉的也只有浣衣处那潮湿阴暗的一隅。和林嬷嬷粗略走了一圈,才发现,这里远比她想象中大得多。
  再回到长秋殿,已经入夜,莲舟和冰桃准备好了热水,伺候她沐浴。
  刚从浴池中出来,林嬷嬷她端着只青釉薄瓷碗进屋,走到昭蘅面前,堆笑道:“昭训,殿下说你晚上没怎么用膳,特意让人送来了清汤雪耳。”
  刚刚沐浴过的昭蘅身上带着一层柔和的湿意,她抿了抿唇,接过碗大口喝下。
  林嬷嬷笑道:“殿下说你近来茹素,让我们明日开始都为你准备斋菜。”
  昭蘅听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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