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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太子嫔 > 第62章

第62章(第1页)

您。”
  昭蘅点点头,提起裙摆赶去花厅见安嫔。花厅的窗户开着,安嫔站在窗前看墙上挂的一幅画。
  似是感知到院里有人过来,她转过身,隔着窗外的桂花枝叶罅隙,望向昭蘅。她秀眉轻展:“回来了?”
  昭蘅抬眸望向安嫔,端庄地福了一礼:“安嫔娘娘。”
  安嫔毕竟是长辈,她该尽的礼貌都应尽道。
  “小四昨夜落水,今日还在发热,他以前就爱吃我做的糕点,所以今晨早起给他准备了些送去。”安嫔眼中溢出温柔的笑:“顺道给你送些来。”
  “您总是这么照顾我。”昭蘅侧身,望着安嫔的笑脸,她也轻轻笑了起来。
  安嫔将食盒递给她,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平常我麻烦你的时候也多。”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昭蘅接过食盒微微屈膝,她将盒子递给莲舟:“把糕点取出来。”
  回过头来,看到手上沾染了些粉末。
  安嫔递过帕子给她:“今天慌慌张张的,食盒上的面粉都没擦干净。”
  “没关系的。”昭蘅笑着说,顺手从腰间扯出她的帕子擦了擦手,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劳您有心,一直记挂我。”
  坐了一阵,昭蘅亲自送安嫔离去。
  目送她的肩舆消失在宫道上,昭蘅这才转身回殿内。
  她坐在书案前,望着案头的几盘糕点出神,她取了一块儿糕点放入口中,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甜丝丝儿的,很好吃。
  不知不觉,就吃完了整整一碟。
  *
  北府。
  入夜时分,天边银月如钩,风声凛冽。
  风势卷起雪粒,狠狠地扑在冰原上。天色更加暗青,浮玉站在帐前踮脚眺望,被风吹得双目发涩。
  北地苦寒,一年之中大半时间都是严冬,八月即飞雪。不过申时,天色如墨,雪如织缕。
  雪粒落入浮玉乌黑的长发中,顷刻间便停下白白一层。
  她的脸色被冻得苍白,唯有鼻尖微微泛红,臂弯里搭着黑青鹤氅,目光如灯一直眺望着雪原深处。
  寒意侵入骨缝中,她也一动不动。
  雪原上起了雾,裹住苍茫天地,耳边尽是寒风呼啸的声音。
  将军早上出了帐,已经七八个时辰,一直未归。
  不安充斥浮玉心头,眼见马上就要天黑,她转身正要进帐,准备提灯去寻将军。
  脚踩细雪的沙沙声渐近。
  浮玉极目远望,看到昏暗的雪色间有一点暖黄的光焰亮起。
  雪花如飞绒,缠绵不绝。
  那一盏孤灯遥遥靠近,在地上铺开一圈黄色光晕,照亮前行的路。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暖光之后,落于雪地里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是将军!
  浮玉捏了捏手里的鹤氅,提起裙摆朝那点光亮奔去。
  走近了,看到将军身上穿着铁甲,大雪落了满身。
  他手中握着茫茫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垂眸看她,声线清冽问她:“你为何在帐外?”
  灯笼温暖的光焰照在她脸上,脸色都未曾浮起半点暖意。
  她无言地踮脚展开手里的鹤氅,轻轻披在他的肩头。
  而后冻得麻木的手忽然被人攥住,落入一双宽大的掌心内。
  微微的暖意从他的掌心裹入她的手掌。
  那点温暖成为她在雪中唯一的贪恋,她的视线落在他沾雪的眼睫上,轻轻笑了笑,抬手拂过他睫毛上的雪绒。
  “徐将军在帐中等你。”浮玉开口,声音被冰雪冻得直颤。
  “嗯。”
  李奕承牵着浮玉的手,转身走入帐内。
  “殿下,这几日驿站里仍是没有来信。”
  “是吗?”
  李奕承拿起案头的一封信,垂眼扫过几行字。
  “殿下,您明知道这些年送入京城的信报,除了军务,其余的全都石沉大海。您又为何非要写这封信!”
  纤长的睫毛遮掩了李奕承那双眼瞳里的情绪,他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信件扔进燃烧的火炉内:“成亲乃是人生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娶浮玉,自然要禀报家中父母兄长,才算明媒正娶。”
  徐闻声听得痛心疾首:“殿下当他们是父、是兄,他们可曾当殿下是子、是弟?这么多年来,他们管过殿下在北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五年放逐,生死不论,这算哪门子父兄?
  浮玉小心地觑了眼怒极的徐闻声,而后垂下眼眸,听到吊炉里翻滚的水声,她用帕子握住锅把,倒出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端起其中一杯递给坐在榻边的李奕承。
  他接过茶杯,将滚烫的杯子捏在掌心,没有说话。
  “从前年开始,他们想方设法克扣咱们的粮饷,今年又让陈伦送来那样一封信。放任殿下在北府不管不问,这不是要逼您去死吗!”徐闻声道。
  这话说得有些沉重,但徐闻声却见李奕承端起手中的奶茶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在案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徐闻声瞬间了然,殿下仍是下不了决心。
  他随即起身,阔步走到门前,抬手掀起厚厚的毡帘,冷冽的雪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呼啸的风声在帐顶盘旋。徐闻声驻足片刻,说:“末将失言,请殿下勿怪。”
  男子黑青的衣袂拂动,步履沉重地走出门去。
  残月光华洒满帐内,随着毡帘落下,又尽数挡在了外头。
  “浮玉。”一直沉默坐着的李奕承忽然开口。
  浮玉的一双眼睛一瞬亮起来,她忙起身走上前:“将军。”
  李奕承拉过浮玉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从怀里掏出一把糖递到她眼前。
  “你不吃吗?”浮玉看着他。
  李奕承摇头,将糖塞入她掌心。
  “浮玉,你听到了,我的父母亲人已经弃我于不顾。他们将我放逐北地,不管我的死活,也不管我的婚娶。”他垂下眼帘,似乎尽力翻找了某些遥远的记忆。他从小由阿翁抚养长大,对父皇和母妃只剩个模糊的影子。他倒是记得阿兄的样子,可记忆一直停留在他含笑送自己出征。
  他也庆幸那事之后,他不曾回京,不曾见过阿兄对他失望、厌恶、憎恨的模样。
  他的嗓音清淡了些:“嫁给我,你没有明媒正娶,没有父母兄长的祝福,也得不到夫婿族人的认可。你还敢嫁吗?”
  “我不怕。”浮玉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眸光坚定。
  李奕承看她,看她的眼睛,也看她被风雪冻得发红的鼻头,眼眉含笑:“我的阿兄恨极了我,不肯原谅我,以后或许还会杀我。跟着我,你要时时提心吊胆,你不怕吗?”
  “我不怕。”浮玉说。
  李奕承笑起来眉眼生动,可浮玉看得心疼,她抬手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心:“将军,我不怕。”
  他低头,对上她的目光。少女的眼睛清透玲珑,带着几分坚定。
  “好,那我们说好了,明日便成亲吧。”李奕承抬手揉了揉她微湿的发。
  *
  寂寂长夜,云水间内灯火摇曳。
  “江南士族盘根错节数百年,势力庞大,你此次南下推行新政,恐怕会困难重重。”李文简道。
  梁星延手中捏着一块玉牌,那玉牌乃是羊脂白玉所制,通体雪白,手感触之生温,玉牌之上没有太多繁复的纹饰,唯有牌头坠了一颗白玉雕的芙蓉花珠,牌面上雕刻有一个简字。
  “有这块牌子,我可以横着走。”梁星延打量着玉牌中间的那个字:“这块玉牌很眼熟,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时是宣和元年,正是你父亲溺水而亡那一年。你父亲奉父皇之命南下推行新政,父皇将他的玉牌赠予你的父亲。”
  李文简的手指端起案上的一只酒杯,凑在唇边,轻轻喝了一口,他道:“如今我将我的玉牌赠与你,让你继承父志,为我南下推行‘宣和新政’,也希望你能一举成功。”
  此次议定的宣和新政,乃是吸取前朝末年无忧太子提出的针对江南士族的“庆春新政”经验,结合安胥之此行的所见所闻,从举才、纳税等各个方面削弱士族势力,打破寒门与士族门阀之间门槛的一次大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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