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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太子嫔 > 第64章

第64章(第1页)

做那么无耻的事情。”
  她仰起脸看他:“做药人很辛苦的,殿下。”
  李文简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你那时候害怕吗?”
  昭蘅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不怕,我只怕奶奶死。”
  李文简颔首靠近,将轻柔的吻落在昭蘅的头顶:“我现在和你是一样的心情。”
  昭蘅柔柔地对他笑,小手轻轻地覆盖在他扶在腰侧的手上:“我会陪着您。”
  *
  皇上半倚半靠坐在靠窗的软榻上,伸长了脖子朝窗外的树枝望去。秋风拂动枝梢,落叶坠地簌簌地响。
  他恍惚间好像回到好些年前,和阿毓打猎的场景。昔日他可以与她并辔疾驰在山野林间,如今他身体虚弱得站久了都累得不行。
  窗边白马,时光匆匆。
  他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回眸,笑着唤她:“阿毓。”
  皇后转身阖上殿门,缓步走到榻前,目光瞥到小桌上的纸,微微一愣。
  纸上是他为自己亲手设计的陵寝。
  刺得她目光微痛。
  “过来看。”皇上招手,示意她过来,他指着形状如同半月的陵墓道:“这就是日后你我安眠的地方,好看吗?”
  皇后将那张纸拿起来看了看,皱眉:“只有一间陵寝?”
  死了之后这么多人住一起,不挤么?
  皇上反握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跟前坐下,给她讲着陵寝的布置:“这里我让他们种上你喜欢的白玉兰,这边想修条河,从这个地方引渠修一条地下河,从咱们陵寝的穿过。”
  皇后眼睛微红:“哪有在陵墓里修河的?”
  “那就不修河,修一个小池塘。”皇上又说。
  皇后轻笑:“对,地下池塘涨水,到时候将棺木泡得稀烂。”
  皇上不理会她的揶揄:“烂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挺好。”
  “谁要跟你烂在一起。”皇后提笔,在纸上另外圈了一块地方:“我以后死了,就葬在这里。”
  “阿毓不要我了吗?”皇上苦笑。
  皇后怅然:“图个清净,你和细鸢她们一起吧。”
  “阿毓。”
  皇上忽然唤她的闺名。
  皇后抬眸,眼尾沉着岁月的痕迹。
  “这辈子我欠你太多。”他道:“原本许过一生一世只有你的诺言,我没有做到。”
  皇后转过脸来望向他:“又说这些陈年烂事做什么?当初乱世里,为了求细鸢的父兄出兵和争得江东梅氏的支持,是我点头答应你迎娶她们,又是我亲自备下嫁妆将她们迎进门。我落子无悔,从不曾怪过你,一刻也不曾。”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可我怪自己,太无能,心比天高,走到那样的境地。”
  “我不许你这样说。”皇后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用力贴着,忍着哭腔说:“是我,招了戾帝的眼,差点被他强纳入宫;是我执意嫁与你,害得阿母死于戾帝之手;是我痛心不已,劝说你和阿爹举起反旗;是我四处奔走为你筹集粮饷助你大业……我明白的,你是为了我才走上这条路。时至今日,我仍不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你我夫妻,再不必说亏欠的话。”
  “好,不说亏欠。”皇帝握着皇后的手,将她的指背贴了贴唇角,他目光深深地望向皇后,认真道:“还有一件事。”
  皇后静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和谢寄安,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帝道:“明明我是约的你去温泉行宫。”
  他以为皇后会愣住。
  可没想到,她默默地注视他,竟然也笑了笑,慢慢道:“我知道。”
  那日是他登基后不久,有一日去温泉行宫赏雪,次日竟然酒后幸了暂住在行宫的太后远方表亲谢家姑娘。
  他为了姑娘的名节,纳她做了嫔妃,从不曾告诉别人,那日他约的是皇后。
  皇后也为此神伤许久。
  直到后来有一日,他醉了酒,拉着她的手醉话连篇——那日你为何不来赏雪?为何将我塞入别人怀中?
  她才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景元宫内, 安嫔捧着玉带弯身为六皇子系上。
  镶金嵌玉的腰带束着他的纤细腰身,绫罗华服加身,白玉冠束发, 小小少年稚嫩的脸庞如同玉石般温润。
  殿门打开,晨光铺散进来。
  一众宫人捧着少年去明光殿的东西安静立在一侧, 静待六皇子收拾齐整。
  六皇子自小由安嫔亲自抚养,亲力亲为照顾他的衣食。
  有一段时间,她还亲自接送他去往明光殿进学。
  她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尚未洗漱的面容还很年轻,只眼底有几道淡淡的细痕, 眼波流转间尽是温柔风姿。
  她面上没有多少表情, 将六皇子衣角的褶皱扯平,将他交到宫人手中。
  “好好看着六皇子。”她温声嘱咐。
  一众宫人当即垂首,牵着六皇子的手走出景元宫。
  安嫔静静凝睇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这才提起裙摆转身回到寝殿,拉开浅色的窗幔, 温柔地推醒正在安睡的七公主:“小七, 该醒了。”
  七公主揉了揉惺忪睡眼,雪团一样的脸上满是还未睡醒的怔忡, 唤她:“母妃。”
  “小懒虫, 快起来了。”安嫔雪指在她眉心轻轻点触:“今天你不是约了小八一起打双陆?”
  七公主闻言清醒了几分,张开双臂扑入她怀中:“母妃帮我穿衣裳。”
  安嫔正要抱她起来,门外便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娘娘。”
  安嫔扭头轻抬下颌望向门口,低声问:“什么事?”
  那宫女躬着身走入殿内, 凑近道:“宫市的姜管事说上次您托他采买的螺黛已经买好了。”
  安嫔闻言, 面上的笑意微滞, 半晌才找回笑意,柔声对七公主道:“小七先起来穿衣服,母妃马上就回来。”
  她将七公主交给宫人,提起裙摆转身往花厅去。
  安嫔步入花厅,见到厅中的女子,那一张苍老的面庞上带着浅笑,她站在日光下朝她屈膝:“安嫔。”
  “你怎么来了?”
  “娘娘上次吩咐奴婢买的螺黛已经买好了。”姜月冬上前,将一个小包递给她,压低声音说:“我家主子有句话问您,十年荣华富贵您享受够了,便忘了自己当初的身份,是不是?”
  安嫔的手指骤然蜷缩。
  这一句话,无疑刺痛了安嫔的心。
  先帝发妻是谢家隔房的姑母。当年先帝起事,戾帝盛怒之下迁怒于谢家人,她的父母受到牵连,惨死在戾帝手中,全家只剩兄长和年幼的她。
  先帝怜他们兄妹孤苦无依,先是带着他们随军,建立东篱后,又将她接入宫中照顾抚养。
  没多久先帝死了,她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先帝临死前有意将她许配给当时的虎贲将军谢爻臣。
  谢爻臣乃是武夫粗人,和她一样,曾经也是草根。入京述职之后,便要前往江州戍边。
  她从永州乡下一路辗转飘零,入了京,在四季如春的屋子里学着贵女们品茶、赏花、颂诗,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委实不愿再去边塞的帐篷里听风雪声。
  她喜欢京城,喜欢这里的繁华,喜欢金碧辉煌的皇宫,喜欢站在高高的龙首台眺望整座京城的盛景。
  所以,她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刚刚登基为帝的男人身上。
  从小他就很照顾自己,父母死后,有一段时间她和兄长随军到处辗转,他甚至会将年幼的自己抱在膝上与众位军将议事。
  皇后也是柔善之人,她夜里想父亲母亲难受得痛哭的时候,她会温柔地哄她。
  她愿意和他们做亲人。
  她那时多年轻啊,应该只有十五六岁。比太子只大了三四岁,他们看她像看个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趁他们争执之际,将他留给她的信烧了,又在他的酒中下了媚-药。
  她如愿留在了京城。
  还诞下了一双可爱的孩儿。
  这些年来,她勉励苦学,学着品茶、花艺、抚琴、诗书,努力摆脱从身上乡下人的气度,做了真正雍容华贵的贵妇;她亲自教养两个孩儿,将他们教成温润谦和的皇子和端庄淑仪的公主,人人都赞叹她的两个孩儿乖巧能干;她时常提点兄长戒骄戒躁,务实勤政,要培养家族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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