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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每次都拐进恋爱线的红黑游戏 > 38.

38.(第2页)


    面对工藤新一冲动的诘责,他可以好整以暇,但津木真弓这样平静的质问,在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当下……

    松成柊唇齿翕动两下,没有回答。

    津木真弓上前一步,分明不是责备的语调,却字字珠玑。

    “上岛的第一晚,大家聚在公民馆吃夜宵时,你就问过成实医生,是不是在东都大学附属医学院实习,那时我以为你只是随口提问,但事实上……你见过他,对不对?——你看到过的东西就永远不会忘记,所以,你在那时候就认出了他,对不对?”

    松成柊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浅井这个姓氏很特别,我初中的时候因为肠胃炎住院,当时主治医生带的实习生,名牌上就是这个姓氏。而当年虽然医生们查房时都带着口罩,但那上半张脸……我确实没有忘记。”

    他叹了口气,学着工藤新一的样子,坐倒在了沙滩上。

    “他名字的读音和现在这个不同,我一开始以为是不同的人……直到出现第一名死者。”

    “你果然……”工藤新一又想爬起来动手,却被津木真弓一把拽住。

    津木真弓拦在两人中间,看向松成柊,“那你,为什么不说?”

    在第一晚只有一名死者的时候,说出浅井诚实的真实性别,绝不至于拖到现在,死了这么多人,到最后他自己也自焚身亡。

    松成柊的语调仍是淡淡的:“……说出这件事,然后呢?”

    津木真弓没有接话。

    “侦探得到了真相,警察得到了功绩,却唯独受害者抱憾而终吗?”

    松成柊看向烈火中的公民馆,“从杀了第一个人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这些死者贩|d|u制|d|u,亲手残害了他的父母与妹妹,累累罪行的恶魔能毫无顾忌地在这座岛上逍遥快活二十年,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松成柊没有在质问,只是平静地反问。

    “背负着一家三口血债的麻生成实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连杀了人后都想着用死亡洗清罪孽的人抱憾而亡,加害者们却会因为法律的宣判‘罪不至死’而苟活残喘——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你们想要追寻的,究竟是堪破真相、将犯人逼至绝境走投无路时的快感,还是真正为了受害的弱者与善者们伸冤的正义?”

    津木真弓无法回答。

    死亡从来不是最好的结局——但却似乎,已经是麻生成实最好的结局。

    ——“我……很开心。”

    在不久前,他曾经这么告诉她。

    无论法律如何惩判他的罪行,在他的心中,自己唯有以死赎罪。

    了却了自己背负了十年的血债,在死前一尽身为“医生”的使命,最终在完满中亲手燃起烈焰,带着得偿的夙愿,走向自己渴盼了已久的死亡。

    他死在了自己最开心、最满足的一刻。

    这是真相吗?——不是,药品案的证据与最后一名知情人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这是正义吗?——似乎也不是,哪有只能用鲜血作祭品的正义呢?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完满的真相与正义?多数事情到最后也不过像这样,只能得个“结局”。

    ……不是真相,不是正义,这,只是结局。

    津木真弓坐在沙滩上,看着眼前的公民馆烧尽最后一丝烈焰,星月落下,朝阳在身后的海面上升起。

    工藤新一坐在她身边,两人就在瑟瑟海风中坐了一夜。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落在身上时,他终于开口。

    寒风吹了一夜的嗓音已经哑到只剩气音,“……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用真相将人逼上绝路,迟来了十年的正义却早已与那么多条性命一起,化为灰烬。

    津木真弓伸手抓了一把身边的沙子,又轻轻放开,任流沙自指尖飘落。

    “……追寻真相是侦探的使命,这不是错误,工藤君。”

    她向他笑笑,“如果有下次,我还是会支持你,和你一起去寻找那两全的‘结局’。”

    撑了一夜的昏沉头脑似乎终于在此刻到达了极限,她昏昏沉沉地向身旁倒去。

    “只是现在……让我先睡会儿吧。”

    似乎有谁伸手揽住了她倾倒的身体。

    “……喂你……你就这样穿着湿衣服坐了一夜……”

    断断续续的叹息声从耳边传来,但她已经陷入沉睡。

    *

    津木真弓又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境中的她依旧是“Mayuu”的名字,和一名青梅竹马的少年一同长大,少年是在十岁那年,被邻居家的好心人收养的孩子——听说父亲带着妻子与女儿,在火中自焚了。

    她与他一起长大,少年在她的陪伴下似乎逐渐走出了亲人亡故的阴影,终于拥有了正常的生活。

    他们一起考上了这个国度最高等的医科学府,站在希波克拉底和南丁格尔的雕像下,一字一句地庄严宣誓。

    “……对于人的生命,自其孕育之始,就保持最高度的尊重。即使在威胁之下,我也决不用我的知识作逆于人道法规的事情。我出自内心以荣誉保证履行以上诺言。”

    他们是医学院新生中最亮眼的两颗明珠,按部就班地毕业、实习,即将在这片伟大的领域里,永远地散发光芒。

    ——故事发展至此,将会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但现实,从来不是故事。

    那一日,他在琴房中最后弹奏了《月光奏鸣曲》,对着正在温书的她轻柔地开口。

    “毕业后,我会回我父亲出生的小岛工作。”

    她有些茫然,对于这毫无征兆的言辞无法接受。

    “今年的生日,没法陪你度过了。”

    他一如既往地、温柔地开口,就如过去十几年那般。

    “不要等我,Mayuu,我不会回来了。”

    那是少年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我祝福你,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璀璨生辉。”

    ——连带着他背弃的崇高誓言,他放弃的梦想与一切,永远璀璨。

    很多年后的那个夜晚,他再次想起她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与她万分相像的女孩。

    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他明知道今生都已没有机会再给对方过一个生日,却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要给她送一份礼物的话,选什么比较好?

    ——“诚实医生才是他的朋友,他想要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呀。”

    浅井诚实低下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但那是他已经永远都没有机会实现的“愿望”。

    “我……很开心。”

    作为宣誓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医生、作为钢琴家麻生圭二的儿子、作为麻生成实……他在生命的最后,已然完满。

    唯独作为浅井诚实,作为那个曾经与人定下约定,却最终背弃了一切的“诚实医生”……

    他终究抱憾。

    但那,也都已经不重要了。

    *

    津木真弓再次醒来时,是在月影岛开往东京的渡轮上。

    她头上的冰毛巾被一只手拿走,一个温柔又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烧退了,你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了床边绿川光略带关切与焦急的眼神。

    “听工藤君说,你穿着湿外套吹了一夜海风,目暮警官立刻安排航船送你回东京,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

    津木真弓撑起身,摇摇头:“谢谢,但是我没事了……烧已经退了。”

    “你要……出门?甲板上风大,你……”绿川光想伸手拦住她,她却坚持摇头。

    “没事,我就是想……出门吹吹风。”

    他拗不过她,找来外套给她披好。

    津木真弓披着外套走出船舱,船外日光高照,正是一个艳阳天——就如当初他们来的那时一样。

    船已经开得离月影岛十分遥远,连些许的影子都看不清了。

    工藤新一看到她起身,走了过来,“身体怎么样?”

    津木真弓笑笑:“烧已经退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又想给她披上,津木真弓伸手拦住了他。

    “别了别了,别再像之前那样,我身上压了四件外套,热不死都要闷死了。”

    工藤新一也想到了上岛前的事情,笑了一声,但随即似乎又想到什么,神色略有些低沉下来。

    津木真弓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松成学长呢?”

    工藤新一努了努嘴,津木真弓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正在甲板上看书的松成柊。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走了过去,“松成学长。”

    松成柊从书本里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同从前一般,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神色——似乎月影岛上的一切从未发生。

    “津木学妹,身体怎么样?”

    “恢复了。”津木真弓点点头。

    她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远在甲板另一头的工藤新一,斟酌着开口:“松成学长,工藤君他……”

    松成柊翻了一页书,波澜不惊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津木学妹,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依旧坚持自己的选择。”

    “不管是作为侦探,还是作为我自己。”他合上手中的书册,“你们追寻‘真相’,我追寻‘正义’,追寻对所有受害者的告藉——这是我的选择。”

    他的话几乎没有留下余地,津木真弓一下也没了言语,只能沉默。

    松成柊笑笑:“好了,病患就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到时候有得忙啦。”

    在渡轮的前方,是已初露轮廓的东京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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