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形状的收据、代表父亲遇难日的12:28分的时间、被折叠成旗语手势的红色T恤。
而之所以能每次都精准地打印出12:28的收据,又从不被店员怀疑,店员也对类似的客人毫无印象,因为寄件人就是店内唯一一个掌管收纳的财务小姐。
“所以,那13件红色T恤的寄件人,就是你,财务小姐。”
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指尖微扬,指向了那唯一的真相。
财务小姐也并不抵赖,她握紧拳头:“没错,就是我,这个人,就是十三年前将我的父亲埋葬在雪山的凶手!我给他寄去这些暗示,就是要让他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不不,我是受害者!我、我没有!”炸|弹大叔神情惶恐地向后退去,边摇头边坐倒在长椅上,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
“那、那这个炸|弹,还有,还有我儿子的性命!你怎么因为无端的臆想就残害我这个无辜的老头子啊!”
“什么炸|弹什么儿子!我根本不知道!”财务小姐冷哼一声,“我做的事我不会抵赖,没做的事也别想冤枉我!”
就在这时,高木警官拿着手机从外面火急火燎地跑进来:“目、目暮警官!刚刚、刚刚楼下的排|爆人员收到电话!是、是炸|弹|犯打来的!!”
“谁!!是谁!!”那位炸|弹大叔比所有人都急切。
工藤新一也面露惊讶:“真、真的有炸|弹犯吗?我还以为是这位大叔自己……”
说着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大叔,“不是大叔自导自演吗?”
“不是!我没有!我、我真的被人绑上了炸|弹!!”
高木警官对着电话那头喊了几声,回头冲众人道,“炸|弹、炸|弹犯要求我们找出当年案件的埋尸地点!只、只有十分钟时间!”
财务小姐顿时冲到那炸|弹大叔前,伸手就要揪他的衣领:“你说!你把我父亲埋在哪里了!”
“我、真不是我干的!你父亲的死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工藤新一上前一步,将那财务小姐挡了回去,“当心!总而言之……我们先理他远点,免得……”
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他胸前绑着的炸|弹,将财务小姐往后拉了拉。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别、别走!你们想办法拆弹啊!!”
炸|弹大叔见侦探和警察都远离了他,急得不行,上前两步想拽住随便一个人。
突然,斜方向的地面上不知何时一柄羽毛球拍落在了地上,恰落在了他的路线上,炸|弹大叔直接被绊倒在地,“哐”一声摔得十分响亮。
“啊!”旁边一个神色皮肤的金发男子突然惊呼一声,“你们看!他胸前的炸|弹亮红光了!”
这话一出,整个店内都寂静了,财务小姐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是、是、是炸|弹……启……”
工藤新一还算冷静,但一直在指挥着众人往后退去:“是炸|弹启动了,恐怕就是刚才那一摔,如果他再动一下……”
这下地面上的炸|弹大叔哪里还敢动,他维持着绊倒在地上的姿势,想要低头,那个金发男子有些惶恐地斥责了一声:“别动!”
“怎、怎么了?”炸|弹大叔哆嗦了一下,却听话地不动了。
“这个炸|弹上有一根线……是不是和刚刚比,有点、有点松掉了……”
炸|弹大叔僵在地上,半点不敢动弹了,他僵着脖子朝众人看去,“救、救救我……”
而那个推理时洋洋得意的少年此刻也像是被吓着了,“大、大叔你别动啊……你、你千万别动!不然、不然……”
那金发男子也一脸严肃地走到了工藤新一旁边,低头凑过去,说话的声音像是想要压低,但还是被炸|弹大叔听见了。
“工藤君,那个红光是不是开始闪了……”
什、什么?!开始闪了?!
“还有五分钟!!”高木警官的声音从店外传来。
“大、大叔……”少年侦探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你、你真的不是凶手吗?”
他当然咬紧牙关死不承认,“当然不是!我是受害者!”
“这、这炸|弹也真的不是……冒牌的吗……”
“当、当然啊!!!”
“那也就是说……我们没人能给炸|弹犯他要的答案……那五分钟后……”那个金发男人犹豫着开口。
目暮警官已经走上前来:“先让平民和店里的工作人员撤离!”
说着,店内仅剩不多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朝店外逃去,嘈杂的脚步声听的人心惊。
“你们别走!!”地上的炸|弹大叔嘶吼、
“别动大叔!!!”工藤新一叫的比他还响,“你、你胸前那根线……”
他话还没完,突然,一阵猛烈的巨响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轰隆隆——
如闷雷轰鸣,响彻整个商场,炸得人耳膜生疼。
“怎么了?”少年侦探十分惶恐地左顾右盼。
又有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披头散发、看着十分狼狈的少女从楼梯口的方向跑了过来。
“不、不好了……楼梯口的炸|弹被引爆了!!”
她一边惊叫一边害怕地哭,整个人抖如糠筛——炸|弹大叔认了出来,这是之前在她旁边安慰他的小姑娘。
“而、而且……学姐她、学姐她……”
她像是哭得脱力一般,扶着门框就要坐倒。
却被那个金发男人一把拉住,扶住肩膀,揽入怀中,一边搂住她,一边轻声安慰。
“别怕别怕,警察在。”
那个狼狈的少女抖了一下,但终究没有推开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干脆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听上去哭得更加声嘶力竭。
“别怕、别怕……”那个金发男人一直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高木君!去楼梯口确认情况!”目暮警官指挥着手下。
“是!”那个年轻警官跑开。
少年侦探的目光从门口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收回,目光中看不到丝毫善意,但依旧在尽职尽责地念着台词。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撤离……”
“不要走!!”炸|弹大叔心中的惶恐早已难以言喻。
他想到刚刚那两个警官鉴定他胸口这个炸|弹是真的……那电梯口的也是真的……对,电梯口肯定是真的,都、都炸了一个了!那、那他胸口这个……
不,不可能,那个人明明说……
而且自己绑着这东西坐了一路电车,明明都安然无恙……
不对,不对……他在商场的卫生间见过他,对方以帮自己检查装束为由,查看过自己胸前的这个“炸|弹”……难道是那个时候?!
他、他被利用了!?他的炸|弹被换成了真的!?
门口的胖警官已经将人群疏散得差不多,而那个少年侦探还在安抚他:“大、大叔你千万别动啊……我、不是,警官、警官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千万千万千万别动!!”
但一边说着,一边腿脚朝门外挪去。
“放屁想办法!!”炸|弹大叔怒吼,“你们明明就想丢下我不管!”
“目暮警官!楼梯口的炸|弹确实爆|炸了!目前伤亡人数还不确定……”是那个年轻警官的声音。
“快撤离!快撤离!快跑!”是不知道谁在疏散人群。
不知名的哭闹声透过墙壁传进店里,是被炸|弹波及的混乱人群。
有尖叫、有嘶吼、有哭喊,他、他是不是还听到了痛苦的□□?
“大叔、大叔……那什么……你再坚持一下……我、我……”
少年似乎也没了办法,他已经退到了店门外。
“还有两分钟!我们给不了炸|弹犯答案!来不及拆|弹了!快撤!快撤!”不知名的警官在怒吼。
“不、不,别走!别走!!”眼看着店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影,炸|弹大叔害怕地想要跟着一起跑,却顾念着身上“一动就炸”的装置。
“哗啦啦啦”——
是体育用品店的卷帘门的声音。
铁门在眼前落下,他被一个人锁在了店内。
“还有一分钟!快!快!快跑!”有人在门口倒数。
“啪嗒”一声,店内的灯光跳了两下,随即熄灭。
“电源!电源被炸断了!”不知道谁的惊呼声传来。
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那个少女的哭喊绝望而真切。
“三十秒!”
就在倒数出口的同时,又是“轰隆隆”一声巨响。
——像是又有一个炸|弹被引爆了。
脑海中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崩断,炸|弹大叔不顾一切地嘶吼出声。
“我说!我说!我说!!在雪山山脚的木屋旁边!!我埋在雪堆里了!!!!”
绝望的吼声在店内回荡,三秒的寂静后,一切都停止了。
微弱的电流声从头顶传来,随即“啪嗒”几声,店内的电灯打开了。
刚放下不久的卷帘门再度被卷起,店门打开,各位“演员”完好无损地站在店门外。
炸|弹大叔看着门外的场景,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果然……是演的啊……”
紧绷了许久的身体瘫软在地上,虽然他们是演的,但他却经历了一场真真实实的生死关头。
“虽然我也猜到过是演的……”他疲惫地呢喃,看着屋顶的白炽灯。
“但你这样为了贪生会杀害同伴的凶手,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你也会上钩。”
门口那个刚刚哭喊得十分卖力的少女一把推开了还揽着她的金发男人,伸手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捋好,顺便开口讥笑他。
“我猜,你甚至在心中做过心理准备了吧?”
意气风发的少年侦探悠闲地踱步进店,脸上没有了刚刚半点的惊慌,气定神闲的笑容挂在脸上。
“比如……你考量过,哪怕是承认了当年的案子是自己犯下的,日本法律也不至于宣判死刑,比起在这里被炸|弹炸成碎片,贪生怕死的你肯定会选择前者。”
经历了一场闹剧,炸|弹大叔也没有了诡辩的力气,叹了口气:“……是啊……”
说着,便任由两个警官走上前来将他拷走,半分不再挣扎。
就在他被拷着走出体育用品店的时候,那个正对着手机镜子整理头发的少女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所有人侧目。
津木真弓缓缓开口:“你的那些炸|弹……甚至很可能,包括你这些作案手法,都是另一个人给你的吧?”
炸|弹大叔狰狞一笑,显然还记着这小姑娘刚刚戏耍他的仇,“你们猜的那么准,猜去吧?”
津木真弓笑了一声,半点没被激怒,还给他让开了位置,友好的目送着他被押走。
突然,又是一声仿佛炸|弹被引|爆似的响声响彻整个商场,津木真弓懵了一瞬,就听到商场的喇叭响了两下,随即传出安城里穂尴尬的声音。
“抱歉抱歉,不小心又按到播放音效的按键了。失误失误,不是爆|炸,大家放心……让我看看这玩意儿怎么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