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要塌了,快跑———”
大地不断震颤,巍峨耸立的红砖烟囱漱漱往下掉渣,周围四散奔跑的人群惊恐尖叫,贝慈大口喘着粗气,脚下一步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烟囱朝她倒下!
“不———”
猛地睁开惊惧的双眼,贝慈急促呼吸着,心脏不可抑制地猛烈跳动,把她吓出了一身虚汗。
闻声赶来的青睐急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入目是熟悉的简洁陈旧的房间,贝慈吞咽了下,眼中的惊惧慢慢褪去,恍然知道自己做了噩梦,干哑着嗓子道:“没事儿,做噩梦了。”
“又做噩梦了?”青兰心下担忧,“不然还是叫郎中给开点儿药吃吃吧。”
贝慈知道自己是应激了,闻言摇头,“不必,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得找点儿别的事做,转移注意力,忘了那件事。
惊惧过后,贝慈只觉身体酸软,有些虚。
重新躺倒,贝慈侧过身,“今天府里有什么事吗?”
有吗?还真有,青兰一脸的八卦,凑到她眼前,神秘道:“咱府里有人要成亲了,你猜是谁?”
“不是将军。”
“那当然不是,将军不在,你再猜。”
这府里就俩主子,哦,她算半个,两个半主子,能有谁,那就是下人呗。M.XζéwéN.℃ōΜ
贝慈想了想:“是……不知道。”
青兰撅撅嘴:“你猜嘛。”
“真猜不到。”贝慈捻了块润喉糖含在嘴里,嘟囔着:“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我真猜不到。”
青兰一脸的“真拿你没办法”,得意道:“是青依。”
贝慈倏地张大了嘴,你确定?
“没想到吧。”青兰笑嘻嘻:“刚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惊讶,她之前那么想跟将军,才多久啊,她这就要嫁人了。”
贝慈来了点儿精神,“嫁谁?”
一手做成喇叭状,青兰摆出口型:“王全,管家的儿子。”
这下除了嘴巴,贝慈连眼睛都瞪大了,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一个是自己曾经的情敌,一个是曾经的追求者,组合在一起,就……怪……怪神奇的。
真是奇妙的缘分。
贝慈还不知道青依曾经怂恿王全献殷勤,要是知道了,恐怕更吃惊。
想到以前怂恿即将成为相公的王全去追别的女人,不知道青依心里别不别扭……
眼睛转了转,贝慈摸了把下巴,道:“我倒是觉得他们挺般配的。”
“王全人挺好的,憨实,管家的儿子,却没有因为管家是他爹就在府里胡作非为,实属难得。”
“青依是二等丫鬟,人长得也好看,配王全没亏。”
只不过有点儿小性子,但也不算毛病。
青兰知道这两人跟贝慈的渊源,登时挤眉弄眼:“你对他们俩的评价还挺高的。”
“实话实说。”贝慈坦然。
又多问了一句:“老夫人同意了?”
青兰“嗯”了一声,“不仅同意了,还给了些赏赐。”
管家嘛,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总有一两分薄面。
……
有喜事是好事。
老夫人又跪在小佛堂前,捻着珠子嘴唇翕动,祈祷边关一切顺利,孙儿平安归来。
也要祈祷贝慈顺利生产。
秀嬷嬷在外面站了好久也不见老夫人出来,担心之下,轻手轻脚进去了。
一个多时辰了,老夫人还跪坐着。
秀嬷嬷着急:“老夫人快起身吧,您的腿承受不住的。”
老夫人身体还不错,可有大大小小的病痛折磨着,尤其这腿,冷、潮湿的天气都不舒坦,也是年轻时劳作种下的病根。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空气中弥漫着潮气。
老夫人念完最后一遍,缓了缓酸麻的双腿,顺着秀嬷嬷扶着的力道起身,“嘶……年岁大了,不中用喽。”
膝盖难受的紧,差点儿没站稳。
“您去躺下,奴婢给您按按。”
按摩是秀嬷嬷的拿手活,搓热了双手轻轻按在老夫人的膝盖上,慢慢揉捏。
“我这把老骨头呦,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秀嬷嬷手下动作没停,“您别胡说,一点儿小病痛,好好养着便成,难道您不想抱重孙了?”
说到重孙这个话题,老夫人可来劲儿了,“想,当然想,做梦都想。”
再有几个月就要见面的重孙,老夫人睡觉都能笑醒。
老夫人:“秀芝啊,回头让绣房那边给我拿几匹细棉布来,我要亲自给小重孙做衣服。”
“行,老奴回头就去,只是您做的时候注意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