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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嫁东宫 > 第 39 章

第 39 章(第1页)

    容隐的目光停留,又轻垂至她抱在怀中的书册间。

    “般般是有何处存疑吗?”

    江萤便也走上前来,将账册与几名宫娥的籍贯放到离他们最近的长案上:“昨日繁缕姑姑将各处的账本送了过来。臣妾整理的时候看见有几名宫娥的家人想带她们回去。”

    “按理说不到放离的年岁,臣妾是不应答应的。可臣妾翻阅之前的记录,好像是有放出东宫的先例,因此便过来问问殿下,应当如何处置。”

    容隐接过翻阅稍顷,便敛眉拒绝。

    “不允。”他给出缘由:“这几名宫娥皆是自幼被家人贩卖,几经辗转后方至东宫。如今家中尚有幼弟,且这十年来并无亲眷前来东宫探望。”

    他的话音落下,江萤也回过神来。

    卖女却不贩儿,明明亲眷尚在,但漫长的十年都未曾来见过一面。

    可等到当初的女童变成正当韶年的姑娘,便急匆匆地要来东宫赎回。

    存的是什么心思,自是昭然若揭。

    若是她今日点头同意,明日便会被家中带走换了银钱。

    “是臣妾考虑不周。”江萤点头道:“臣妾稍后便让茯苓去回了他们。”

    她将带来的籍贯合拢,重新捧到怀里。

    临转身的时候,却又似想起些什么,便犹豫着回转过身来。

    “殿下。”她有些欲言又止。

    容隐温和轻声:“般般想问什么?”

    江萤迟疑稍顷,还是启唇道:“是有关接风洗尘宴的事。”

    她略带不安地询问:“殿下这几日都宿在祠堂吗?”

    “是。”容隐目光平和地看向她:“般般是在担忧孤会毁约吗?”

    江萤抱着账本的指尖轻蜷了蜷。

    她确实在担忧此事。

    毕竟太子发病的时候喜怒无常。原本便不能确保他会守诺。

    如今再将发病时的他囚禁到接风洗尘宴前夕,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到时候恐怕不止是要毁诺。

    便连玉石俱焚都有可能。

    容隐的目光平静,但也似看清她此刻的忧虑。

    “孤既然答应,便不会反悔。”他道:“若孤发病的时候真有理智可言。”

    江萤的心跳微快。

    她将捧着的账本与籍贯放落,拉过容隐的手写道‘那仅是臣妾的猜测’。

    若是她猜错,届时在肃亲王的接风洗尘宴上出现纰漏,后果可谓是不堪设想。

    容隐轻握住她的指尖,眼底的心绪有略微的复杂。

    他没有在她的掌心写字,而是启唇回答:“孤会将此事处置妥当。”

    江萤担忧地看向他:“可是……”

    她的话音未落,槅扇便被人急急叩响。

    紧接着侍卫的通禀声传来:“殿下,陛下口谕,召您入宫面圣。”

    江萤止住语声。

    容隐道:“孤即刻便去。”

    他侧首看向江萤,对上她不安的视线。

    陛下的口谕当先,他也无法过多解释,便在召侍人进来更衣的空隙里,低声对她道:“父皇急召,归期不定。()”

    若是孤返回时将近黄昏,般般可改日再来寻孤。⒌()_[(()”

    他说至此微顿,稍顷终是为今日的事落下定论:“待入夜后,便不必再来见孤。”

    陛下的口谕当先,江萤也不敢再多拖延。

    唯有点头道:“臣妾知晓。”

    *

    东宫的舆轿停落在乾坤殿前时,殿顶的金乌方升至当空。

    金色日光铺照在殿前明亮的宫砖上,映得整座宫廷明亮如金。

    等候在殿门前的德瑞亲自前来迎容隐进去,行走的途中放轻语声向他提起:“殿下,不久前皇后娘娘方来见过陛下。”

    容隐淡声:“为肃亲王的事?”

    德瑞赔着笑:“具体的奴才也不甚清楚。只是陛下近来龙体违和,许多事恐怕无法亲力亲为。娘娘也是想六殿下为陛下分忧。”

    他说得隐晦,但容隐也大抵能明白皇后的来意。

    他颔首,不再询问。

    垂落的帏帐被宫人撩起,容隐走过面前十二折山河屏风,行至皇帝的龙榻前。

    数日未见,皇帝的病情未有好转的迹象,面上也因近日里的繁杂事务而更添疲态。

    “隐儿。”他倚在明黄的迎枕上,抬手将其余宫人尽数遣退:“朕今日传你入宫,是为肃亲王归京之事。”

    皇帝的视线落在他的面上,言语间似有深意:“这些年肃亲王为社稷立下汗马功劳,这场接风洗尘宴自是要盛重而行。皇后意在将此事交由铮儿来办,但朕倒是想问问,你意下如何?”

    容隐敛眉深思。

    宫廷宴席自有祖制可依,有六部与内务府从中协力。

    交由他或是容铮来办,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皇帝此番询问,并非是表面的意思。

    这场接风洗尘宴也代表着他对肃亲王的态度,抑或是此后要行的决断。

    毕竟天家无情。

    嫡亲的手足间尚且互相提防,更遑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十年来皇帝久病,而肃亲王常年在外领兵征战,在军中的威望日高。此消彼长下,自会生出许多忌惮。

    肃亲王多年未曾回京,想来也是在提防着皇帝趁此杯酒释兵权。

    容隐道:“皇叔多年征战,麾下战士亦是劳苦功高。此番凯旋,自是应当论功行赏,以显天家恩泽。”

    他仅提麾下战士,却略过领兵的肃亲王不提。

    语意倒也明晰。

    古今功臣最忌便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肃亲王本是亲王之尊,若是再加封便唯有摄政。

    但究竟是加封,还是夺权,他身为太子并不好多言。

    多言则易令皇帝心生忌惮。

    而病榻上的皇帝神情不变,

    ()食指缓捻着那枚碧绿的翡翠扳指:“你倒是学会避重就轻。将事情又推还给朕。”()

    容隐垂眼,并不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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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便又缓缓道:“肃亲王多年征战,此刻回京也该是安享荣华的时候了。”

    “此事交由容铮不妥。便由你负责处置,容铮从旁辅佐。”

    他说至此,捻转扳指的动作微停。

    那双因久病而微显昏黄的眼睛眯起,显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若他行事有推诿怠慢之处,不必上奏,你可替朕严惩。”

    *

    此后整整数日过去,东宫内转眼又至黄昏。

    支摘窗外红云漫天,江萤坐在临窗的长案后缓缓梳理着雪玉洁白的长毛。

    她有些心不在焉,总想着这几日里发生的事。

    日前太子从宫中回来后,便立即召集幕僚到书房内公办。

    直至晚膳的时候也并未来她的寝殿,仅是让繁缕带话过来,说是让她这几日早些歇息。

    此后接连数日,他都很少再来她的寝殿。

    偶尔前来时,面上的神情总是倦怠。

    腕间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似也重新被撕裂。

    江萤愈想愈是不安,在长案后迟疑良久,终是唤了连翘过来:“连翘,我如今有事出去,你将雪玉抱着。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先行睡下了。”

    她说着便将雪玉与玳瑁梳子都交给连翘,独自走到锦榻前。

    她原本想抱床薄被,但觉得太过显眼,便仅是拿了件秋日里的外裳披在身上,便挑灯往祠堂的方向去。

    如往常那般支开段宏后,江萤踏着将落的日光行至祠堂门前。

    她伸手想要推门,却在指尖触及门上铜钉的时候犹豫着缩了回来。

    她想起太子说过,入夜后不让她来祠堂。

    若是她贸然进去,好像便有些无礼,可让她就这般回去,却又有些放心不下。

    江萤略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坐在游廊的坐楣上,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起初的时候,祠堂内还算安静。

    直到落日余晖渐尽,殿顶弦月初升的时候,祠堂内骤然传来太子的怒喝:“江萤!”

    江萤坐在廊上,原本有些昏昏欲睡。

    闻言睡意顿消,慌张地站起身来。

    “殿下。”她怯怯应声。

    正想推门进去,却又听里面紧接着怒斥道:“你这只会相信容隐的蠢货!”

    江萤探出的指尖顿住。

    她觉得,太子好像并未发现她此刻就站在祠堂外。

    好像只是……单纯地在骂她泄愤?

    她犹豫着停步,侧耳继续听着。

    祠堂里的太子怒意更盛:“容隐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容隐让你离开祠堂你便不敢踏进此处半步!”

    “你是没有自己的脑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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