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规矩，规矩。”青陌收回手，“那就快行礼吧。”

    凡空溍微微一笑，示意翟浅柳司仪。

    一拜天地！在翟浅柳的喊声中。婢女们帮助新娘与虎啸青陌行了第一个叩拜礼。

    二拜高堂！虎啸青陌扎扎实实向坐在主座的凡空溍磕了一个响头。

    夫妻交拜。虎啸青陌高高兴兴地与新娘互相磕了一个响头。

    行完礼，他第一个跳了起来，“这下我可以接她回去了吧。”

    “小王爷稍等。”翟浅柳让小仆捧上了一份文书与笔墨，放于桌上，“这是婚书，请小王爷签一下名字。这份婚书可以证明我家小姐是明媒正娶，你们的婚姻是两情相悦，将来即便受到质问，我家小姐也是你有名有份的妻子。”

    “这是自然，我哪会让千寻受委屈。”虎啸青陌不假思索拿起笔来。小仆将厚厚的婚书翻到最后一页请他签上字。

    “小王爷可有随身印？”

    “喔，有。”虎啸青陌拿起腰间佩戴的锦囊，从里头拿出一枚金鹿钮的玉印章，哈了口气，在婚书上端端正正盖上印。凡空溍在一旁不动声色笑了一下。

    “好厚一本婚书，前面写了些什么？”虎啸青陌问。

    “东方人对夫妻间的祝福与寄语，还有夫妻间应该互相尊重，举案齐眉，日常应做的礼仪，倘若小王爷不赶时间，我可以为您念上一念。”翟浅柳拿起婚书，装模作样要念。

    “诶诶别别，我赶时间。”虎啸青陌说道。

    凡空溍又是微微一笑，虎啸青陌的一举一动，一思一虑，尽在他预料之中。

    凡空溍斟了一杯酒递于他，说道:“婚礼潦草，也没有酒宴，以此一杯薄酒表达我对你的期许，好女婿，善待我女儿。”

    “一定，一定。绝不辜负岳父您的期望。”虎啸青陌接过酒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他的心愿终于完成了，别提有多舒坦。“那我可以接千寻回府了吗？”

    凡空溍点了点头，“千寻身子不适，医生为她配了药剂，每天要按时进行，请送回府后立即为她安排药浴。”

    说话间，小仆捧上一个药匣，打开匣盒，里面是几个黄纸包的药包。

    “行，我明白了。”虎啸青陌连连点头。

    凡空溍看了一眼翟浅柳，翟浅柳立即吩咐小婢道：“送小姐下楼去吧。”

    虎啸青陌见终于可带千寻走了，不由得喜出望外，跟在千寻后头，忽然觉得有点奇怪，纳闷地问：“怎么这么些不见，千寻高了这么多？”

    “小姐穿了特制木屐，木屐底部很高，藏了一个小抽屉，里头搁着鲜花与香粉，走路时会在地面上印下漂亮的图案，散发着花果之香，小王爷可往地面上看。”翟浅柳不慌不忙道。

    虎啸青陌低头一看，果然一步印着一枚小蝴蝶，可爱俏皮，“你们东方人的东西真是精致有心思。”

    “千寻，千寻。”他像只一只摇着尾巴的小小狗跟在她旁边，兴奋地轻声叫她名字。

    走了两步，他忽然又觉得不对，“怎么千寻身上的香味变了？千寻以前身上的气味，闻着就像雨后的花瓣，像樱花与铃兰，又像冰湖上的昙花，很清爽，很洁净。可是今天的香味怎么很像西域女子常用的香料？”

    “小王爷的嗅觉可真精细。我家小姐为了今夜成婚，特地换了西域的香水，想讨您喜欢呢。”

    “哈哈，不用不用，她原来的样子就很好，完全不用为了我做任何改变，我喜欢她就是因为她是千寻呀。”虎啸青陌扭来扭去地说道：“千寻，千寻，和我说句话吧。”

    “小姐害羞呢。”翟浅柳说道，“等到了府上，小王爷您就会有大把的时间与小姐说话，那可是天长地久了，小王爷现在不必着急，东方的新娘都是这样，含羞矜持。”

    “呵呵，真好，羞答答的姑娘，别有一番情趣。”虎啸青陌面色彤红。

    翟浅柳一路送他们下楼，直到见着婢女扶新娘上轿，目送他们走远了，才带着笑意回到楼上，向龙王霖复命。

    龙王霖负手望着金色囍字，若有所失道：“自现在起，凡空溍这个人便可以从世上消失了。”

    翟浅柳知道他心悲，便在一旁静静陪他站立着。

    脊背的新伤隐隐作痛。龙王霖的手指细细抚过龙凤红烛与桌上的锦缎，他这一生还未曾与谁进过婚堂，不曾与谁拜过天地高堂，不曾揭过谁的红盖头，也不曾与谁喝过合卺酒。

    似乎不会再有机会了，此刻他竟这么想。

    此刻，他是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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