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别再来烦我。”他凶巴巴地说。女人们便一溜烟跑掉了。

    不一会儿，有宫人送上了酒与食物。虎啸青陌用银钗试了每一件食物，确定没毒，这才放心食用。在他右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油画，油画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藏着一个非常小的暗窗，窗格被关上。龙王钰把玩着手中的玫瑰石念珠，喃喃自语道：“倒是一个聪明的家伙。”

    【兽王神殿】

    虎啸顷金站在祭坛前，双手一直在愤怒地抽搐。他寄予厚望的兄弟，竟像一个愚昧无知的破坏者，用他的自以为是，来应付白虎族最神圣的祭典。

    蒸制与烤熟的兽头包子、兽头馕已经干裂，像一大堆吃剩的食物摆放在祭台，石阶上没有一滴鲜血，只有已经凝结的油脂，整个神殿中散发着菜市与饭店里的气味。这是对神明的无视与亵渎，是挑衅与自掘坟墓。

    也许正是虎啸青陌用这些秽物和恶臭激怒了白虎神，才降罪于阿德古勒，一定是如此。倘若白虎神施威，在红海岸的战役，也许连虎啸顷金都没有幸运能活着回来。

    他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暴怒。

    “谁允许他做下这样忤逆的事！谁！”白虎王咆哮。

    几名光头祭司连滚带爬跪到他脚边，“我们没有能力阻止王爷……”

    “你们甚至都不清除这堆可怕的垃圾！”

    “王爷安排的祭品，我们不敢……”

    啊！！！白虎王的怒吼声，震荡在整座神殿的上空，群鸟狂飞，天地变色。

    “混帐！”随着吼声，利斧绽放出凶光，一道道鲜血泼地，几颗人头在砖面上滚动起来。

    “清理这些垃圾！然后把圣鹿囿所有的鹿带到这里来！所有的鹿！”白虎王命令道。士兵们匆匆行动起来。

    鹿是虎啸青陌的象征，为了保佑他平安，这些鹿总是闲逸懒散地生活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没有人敢侵犯它们。它们显得很神圣，很快乐，但也许是过得太舒坦了，才会在关键时刻派不上一丝用场。

    白虎王终于忍够了这个兄弟，他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他可以将这么多圣鹿当成祭品，献祭给白虎神，来弥补那个窝囊兄弟的糊涂错误。

    虎啸顷金脱去长袍，赤裸着身体，手持战斧，闭目等待着。愤怒使他的青筋爆起，额头，双手，胳膊与胸膛。这与他成天躺在宫殿温柔乡，厮混在女人胸膛之间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就像是一具静止的雕像，全身肌肉无不似神工巧匠精雕细琢而成，他是人间战神，在双斧之下，无人敢在此妄论战争。

    他正在酝酿着一场屠杀。没有人敢来惊扰，更没有人敢来阻拦他。任谁发出一个声音，恐怕都会让头颅离开体腔。圣鹿被驱赶而来，一头接着一头踏上高高的阶梯，它们受了一些小惊吓，但并不觉得可怕，也不清楚迎接它们的会是什么。

    整个沙耶逻城的圣鹿将在一日之内死尽，这是史无先例的事。

    但是今天，谁也救不了它们。

    因为它们的替代者，虎啸青陌亵渎了白虎神，他犯下这样滔天的罪孽，除非以他的命偿。

    否则，它们必需死。

    虎啸顷金知道自己将杀戮无辜，他愤怒，怨恨，崩溃。但这也是唯一向白虎神赎罪的方式，唯一替虎啸青陌赎罪的方式。

    希望全城之鹿的鲜血能让他清醒。

    否则躺在祭台顶端，冰凉无息的，注定将是虎啸青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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