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虎啸顷金终于也发现了一样的结果，他根本不敢到他身边去面对她，只能无奈地站立在檐下，痛苦呼唤。

    她木然问一声：“我救过你全城的人啊，你们这样来报答我……”

    “千寻……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倘若有半分知情，绝不会让它发生啊千寻！”他痛心疾首，却无力改变。

    她失去力气了，掌心握得并不紧，羽毛从手掌中飘落，又飞回了原地。

    她掐动心诀，整片宫殿顶端散落的羽毛随风舞了一遍，又回到原点。

    再试，再飞扬，继续回到原点。

    雪起，雪落，纷扬，散开……

    整座王宫的温度在疾速降低着，寒冷的尸气蔓延开来，没有她的心更凉。

    有将领想要阻止，被虎啸顷金拦住。

    他知道她痛苦，她来到了她心爱之人的坟墓，以她冥界帝女的身份，却一丝魂魄也召唤不回来。她站在全世界最辉煌的王宫之上，却像是站在全世界最冰冷的墓园里。

    寒风唔咽，白羽一次，一次，又一次扬起……

    重归原点……

    她从皓日当空，试到明月高悬。

    白羽终究是白羽，纹丝不变……

    她嘴在动，在说话，但是没有声音，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念什么：“我是玄武族……花笙万乐公主千寻……我想用我一生所学与我的神魄，召唤回我的丈夫……可是……我做不到……他是碎片了……”

    恸到极致，无声无息。

    啊！！！她猛然一声凄惨地喊声，贯穿整座城池，这整座城池都欠下她的了。她的杀气在整片沙漠里震动，她想叫每一个人，甚至每一颗沙粒都染血。

    她要这座荣耀之地变成厉鬼之城！

    她想报仇，她想得几乎整个人都碎裂了，化成血滴渗透在每一片白羽上。

    白色的寒气浓烈的像是冰冷的水雾，笼罩在天地之间。

    她恨。

    她怨。

    她吼到声音碎了，然后静止下来。

    从黑夜站立到破晓……

    又是烈日高照，到血色黄昏，再到无垠黑夜。

    她这样失魂落魄，站立了两天两夜。

    “我后悔了……”她说。

    “是我答应兰桥，答应要替她报仇……所以才会离开玄武湖……”

    “才会鬼使神差找到你……”

    “我后悔了……”

    “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她对你千……刀……万剐……的诅咒……”

    “是我带着这个诅咒找到你了……”

    “凛央子……”

    “我真的后悔。”

    “我……有什么……资格……爱你呢……”

    “我只是害了你……”

    她泪眼苦笑，抬头看着漆黑天际，殇然问：“兰桥，你如愿了吗？”

    她自言自语：“都还干净了吧？我知道，我还欠你的。我懂。”

    “我不怨谁了，我怨我自己……”

    “我还你。”

    她说着，飘然离开。

    虎啸顷金带着宫人们追在她后头，但那女孩走得极快，身如鬼魅，一下便不见了。

    虎啸顷金黯然站立在长阶上，听见黑夜里天马的嘶鸣声。

    他也无奈、也沮丧、也心碎。

    但是这荒凉尘世，与谁说去……

    天地胡转……

    生死离别……

    这一年，都尝尽了。

    痛苦将与呼吸一样，一起一伏，共存下去……

    亡者，解脱了吗？

    但愿吧。

    他不敢想。

    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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