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不自重了，你要这样说我？！我要是就不自重了！你又拿我怎样？！”她用力捶打他，他不躲闪也不回应，随便她打骂解气。显然是对这个姑娘失望到了极致。

    “玹凝郡主。倘若已经教训完了司星贤雅，请让他为我主持晨祷吧。”沛恩公在门口大声说道。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玹凝嚷道。

    “郡主，这里毕竟是人族的圣光堂，是神之所居，请您尊重一下这里的规矩。”沛恩公终于忍无可忍，指责她道。

    “哈哈哈。人族又怎么样，你们人族不是失势了嘛，自从那个什么什么祺裕皇太后归天之后，人族还有什么脸面在青龙族面前吆五喝六的？！那个祺裕皇太后她为什么会死？！听说是被龙王晸用玉玺砸死在宫殿中喔，为什么被砸死呢？因为她胆大包天，调换青龙族的太子，养了一个假冒的野种当皇帝。她得势的时候，你们人族可真是风光无俩啊。可是现在天变了，知道吗？！我的父王！雪龙王普摩，他是辅佐真正龙王天子登基的大功臣。整个晔州都是他的天下，全部由他说了算！你同我叫嚣什么？！我是玹凝郡主，整个光之圣堂都应该尊重我的规矩！”玹凝说道。

    啪，又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玹凝震愕地捂着脸，看着冰砚斋，“你……你敢打我？”

    “是，我亲手打你，有生之年也是我第一次打人，打一个女人。你可以一样剥了我的人皮去做天灯，但是身为人族子孙，我不允许你这样对王爵说话！身为光之圣堂的司星贤雅，我不允许你这样污辱光之圣堂！”他吼。

    侍卫们一涌而上，将他猛地摁到地上。

    “住手！我以沛恩城人族王爵的名义要求你们住手！我依然有权向雪龙王禀告你们的行为！青龙族与人族有平等共处的契约在！新龙王也颁布过法令，人族皇亲贵胄的权力依然如旧！你们听清没有！听清没有！”沛恩公无法看到画面，只听见许多混乱的声音，于是声嘶力竭喊着，他真怕那个狂妄的姑娘会将冰砚斋处死。

    “够了，都给我滚开。”玹凝突然吼道。仆人和侍卫纷纷散到一旁，冰砚斋独自狼狈地躺在地上。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沛恩公。冰砚斋动手打了我，本就是车裂的死罪！现在不是因为我怕了你，更不是因为我不敢杀什么光之圣堂的小小神仆。我只是把这笔账记着。来日方长，我们慢慢玩！”玹凝说着，面色铁青，左脸颊上还有鲜红的巴掌印子，她将手一挥，带着所有随从朝外走去，踏上他们的马车，然后离开了。

    神仆急忙扶起司星贤雅，帮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对不起，王爵，让您受屈辱了。”冰砚斋第一反应是向沛恩公道歉。

    “我没事。你还好吗？”沛恩公摸索着，向他走去，冰砚斋与神仆急忙扶住他。

    “我没什么，王爵，只是些皮外伤。”他揉着伤口，疼痛地咳了几声。

    “唉……孩子，你才是受委屈了。那个被宠坏的郡主无法无天，实在是缺乏教养。我一直以为雪龙王纵使再傲慢，对孩子应该懂得管教，想不到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像个恶霸一样在外面招摇过市。”

    “王爵，请你千万不要去找雪龙王讲述此事。我怕他会因此迁怒于你。”

    “呵，他们对我的迫害还算少吗？我又何曾怕过这些？”王爵苦笑，“自从太后失势，我这个表亲便受到了不断的打击。他们明着不敢拿我怎样，可是沛恩城被他们加重了赋税，阻断了商业。他们还派人偷偷跑来城中，往田地里撒奇怪的药物，让农物不好好生长，人民无法在沛恩城生活，渐渐迁移离开。这座城池便与我一样，慢慢荒芜衰亡。他们就在等着我死去，这样一来，城池便由他们继承管理。有时候，我也会犹豫，是否我早些离开人世，反而可以让沛恩城得到解脱。是我拖累了我的人民，让他们背景离乡，居无定所。也许我不在了，他们就可以回来了。”

    “王爵……千万别这样想……”冰砚斋听到此哽咽了。

    “我垂垂老矣，后嗣凋零，城池没落。在我死后，沛恩城就会交由雪龙王继续统治管理……”

    诶……冰砚斋一声长叹。

    二人陷入沉默。

    “好了，好了。”沛恩公摆了摆手，“我也只是说些牢骚苦水，你莫放在心上，做晨祷去吧。”

    冰砚斋很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渺小的神仆。当遇到苦闷烦忧之时，唯有认真专注地向神明祈祷。

    他相信善有善果，恶有恶报。冥冥之中，神明自会安排一切。

    他希望像王爵这样德高望重、慈祥的老者，不会受痛苦的折磨。他心里有很多想法，但此刻他只能默默与另一名神仆一道，把掺扶老者回到圣堂。

    他来到圣坛前，打开一本厚厚的经书，当他要开始晨祷时，下意识看了一下房梁。昨晚那个姑娘还静静地躺在上面，像一只睡着的栗红色的小鹿。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