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找我到底为何事，我们今天一次说说清楚行吗？”冰砚斋问，“倘若你要为昨天的一掌之仇来治我的罪，我人在这里，随便你处置，我不躲不逃，郡主若还愿意留我一条命在，我便一声不吭地走。若不愿意，我就死在这里，绝不怨恨。”

    “不不不，说的真沉重，我只是今天早起发现天色很美，来找你一起看蓝天白云。”玹凝忽然笑意盈盈的说道，脸上一扫狂娇刁蛮之气。

    “郡主，三年了，每次见面都是这样，你无缘无故生气，又顾左右而言它，我真不知道郡主想做什么呀。”他郁闷地说道。

    “是啊，三年了，三年之间，我们也没有见过几次吧。第一次我去光之圣堂玩耍，我打破了琉璃神像，你教训我；第二次我带了金银珠宝和新衣裳送你，你不要，又教训我。第三次见面倒是好好的说了一会儿话，可是你夸小羊比我可爱。第四次见面……你打了我……”玹凝落寞说道，“我要是不追着你跑，真不知道下次见面要到几时了。”

    “青龙族不能拜人族的神堂，郡主常到光之圣堂来，确实应该小心谨慎，别被雪龙王知晓了。”冰砚斋说道，意思里没多愿意再见到她。

    玹凝若有所思，顾自说道：“是呀，因为祺裕太后的私心，让人族在青龙族这里失了信用。原本两族还能通婚，现在却不行了。”

    冰砚斋没回答，他觉得这些话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父王疼爱我，现在还未给我说亲，但是将来某天，一定是会让我嫁给青龙族的男子吧……”玹凝惆怅地说道。

    “我会为郡主祈福，祝愿郡主嫁给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冰砚斋说道。

    “称心如意？”玹凝苦笑，“怎样才算称心如意？像你一样玉树临风？像你一样眉清目秀？像你一样声音好听？像你一样……”

    “郡主郡主……”他急忙打断她，“我相信这世上一定有一个男子合你心意，可你说的那些真不必像我一样，这世上有许多人比我优秀。你将来一定会嫁给一个比我好上千倍万倍的男子，恩爱相伴，白头到老。”

    “恩爱相伴，白头到老？陪我一起看焰火，陪我一起放风筝，陪我一起泛舟，陪我一起饮酒，为我写诗，为我唱歌，为我舞蹈，做世上一切有意思的事情，永远不分开。”

    “对啊。”

    “你也觉得那日子很美好对不对。”

    “我想应该是你未来的夫婿会觉得那种日子很美好。”冰砚斋说话小心翼翼，滴水不漏。

    玹凝却生气了，大声说道：“不！我说的是是你就是你，一定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说的那些就都没有意义了。”

    他吓得面色发白，直接问道：“郡主，请问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你产生误会了吗？”

    “没有误会，我一直很清楚。”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冰砚斋十分尴尬。此时此刻，他宁肯她找人把自己痛打一顿。

    “冰砚斋。”她喊他名字。

    啊？他傻乎乎地回应。

    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悄悄说道：“我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下他可是真的被吓死了，觉得眼前像是出现了一千头猛兽一样恐怖，他什么也没说，转身便逃，逃回马车里将门紧紧带上。

    弦凝失望地站在田野里，哀怨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低头看了看鞋子上的明珠，想想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真是又傻又可爱，于是气笑了。

    “你还好吗？”沛恩公问他。

    冰砚斋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事，没事。”

    “她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老者伸出手摸到他的脸颊，热得烫手，老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睿智地说道：“人乱，心别乱。”

    “我知道，我知道。”冰砚斋慌乱地猛点头，用手拍了拍车厢，示意车夫继续赶路。

    车轮再次转动起来。

    “冰砚斋，离开光之圣堂，来做我的老师吧。”玹凝高声喊道：“等我回去就向父王请求，我一定会让他把你带到我身边来！冰砚斋，你听见没有！”

    马车走远了，她没有追来，但她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马车中，叫他头晕脑涨，眼冒金星。

    “别害怕，我会与雪龙王面谈，无论如何不会让你落到她的手上。”沛恩公说道，“除非你自己心甘情愿，光之圣堂与我一定都会保全你。”

    “王爵，我绝不愿意放弃现在的神职去服侍郡主，我的心不在那里，只在光之圣堂。”他说道，“回去后，我会向光启长老禀明此事，也请他一定不要放弃我。否则……我真是情愿死了，也不要离开光之圣堂。”

    冰砚斋哀伤地说道。

    “愿光永在，愿光洗尘。”老者念到光明经文祈祷后的尾句，手在胸口划着太阳图腾与十字星。

    “愿光永在，愿光洗尘。”冰砚斋轻轻跟着念到。

    随即车厢内陷入了沉默寂静，只有车轮与马蹄碾过官道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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