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恩公带着君王之玉,亲自前往面见雪龙王普摩,希望能以此说情,保住曼什纳城与光明圣堂的平安。
第二天黄昏时分,一只木匣被送入了光明圣堂。长老们打开一看,震惊地发现,里面盛的是沛恩公的人头。据说,雪龙王见了玉佩依然极怒难平,说自己是本朝最大的功臣,圣上绝不会阻拦他为郡主讨回血仇。
随即将沛恩公施以极刑,可怜的老人被车裂而亡,头颅取下,送来了光明圣堂示威。
同时,雪龙王大军来临,进驻曼什纳城。最后给光明圣堂一夜的时间,若不交出凶手,第二天清晨大军便要登顶。
冰砚斋见到王爵首级,一下昏厥过去,被人用药薰醒后,嚎啕大哭。
圣堂响起了丧钟之声与人们的悲鸣。
千寻忽然步入人群之中,终于有信徒愤怒了,大声指责她的暴戾,也有冲动的人想要去拽她,但是被她的力量弹开了很远。
千寻步过长廊,白色石柱边,两庭的雪莲正在盛放,被她的力量所震撼,花瓣纷落如雨,她行走在花雨之中,美的像是光明女神下凡。
她将手遥遥抬起,像是指着沛恩公的头颅。随即默念有词,白色的烟雾从头颅的七窍里升了出来,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形状。轮廓渐渐清晰,最后变成了一个白色半透明的人形,身着铠甲,头带战盔,手持长刀,清瘦但是精神矍铄,像是一个白须老者的战神。
五官清晰,空洞的双眼中闪烁着光芒,当他运动时,眼中会流动出荧蓝色闪亮的烟气。
人们无不震惊,再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沛恩公。
他朝千寻飘去,稳健地提着长刀,向她行了一个军礼。
“沛恩公……沛恩公……”冰砚斋疑惑地跑过来,叫了两声,但是王爵毫无回应,甚至不看他一眼。
“这是怎么了?”冰砚斋不解的问。
“他是死灵化身为的武者,是死侍。”
“姑娘,是你将他变成这样的吗?为何如此?”长老问。
“战斗。”
“姑娘,光明圣堂永远不需要战争。”
“我需要。”千寻冷酷地朝外走去。老者跟在她的身后。冰砚斋也急忙跑了出去。
“千寻姑娘,你要做什么?”他壮着胆子问她,“你要带沛恩公去何处?”
千寻没有回答,快步走着,像一阵风,带着经幡,树叶,瑟瑟而动。她感受到她能力的增强,这次怀孕与怀宵千时完全不同。反而像是娘亲当年描述怀她时的情形,孕期非常短,能量充沛,斗志无穷。
她速度奇快,出了圣堂,走在宽阔的大道上,朝高山边沿走去。冰砚斋完全赶不上,只能在门口拦了一辆白色牛车跟在后面。
他看见许许多多半透明的灵体从土壤中渗透、飘浮出来,凝结成人形,像王爵一样铠甲整齐。自动排列成行,一排一排聚集,然后变成方阵,跟随在王爵身后,集结成了军队。
千寻来到了高山边缘,俯瞰曼什纳城。
夜色沉沉,四处的经幡与旗帜都被军人们扯下,一律换上了雪龙王的家徽战旗。
城民被驱赶出家门,士兵征用了他们的房子与食物。有些抵抗者的房屋直接被烧毁了。
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火光在千寻的双眸着跳跃闪耀着,在雪山凛冽的寒风里,她嗅到了绝望与战争的味道。
绝望……
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身后的人们,谁不是一生都想做一个平凡简单的好人,用尽一生努力渴望普通,可是最后换来的,却是千疮百孔。
绝望……
一生只想要爱一个人,但是他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绝望……
她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她是一具行尸走肉,孕育着罪孽与黑暗,她看不见未来。
如果她不远千里来到光明圣堂,不仅没有得到帮助与安慰,反而为这里带来了灾难。那就让这个世界彻底堕落吧。
她抬起双手来,开始召唤全曼什纳城的死灵。
冰砚斋赶到了,急急跳下马车,穿过幽灵军团向她奔去。
“千寻姑娘你不可以这样做,千寻姑娘……”冰砚斋慌乱地喊着,不知道怎样才能阻止她。
“你想眼睁睁看着人们被屠杀,任自己受到欺凌,还是情愿拼死一战。”
“千寻姑娘,我的意思是。曼什纳城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因为它从未成为过战场,它纯净无瑕,一如它最初被建造完成的时刻一样。光明圣堂亦是如此。沛恩公他……”提到王爵,冰砚斋不免哽咽,整理情绪继续说道:“沛恩公他一早离开城池,前去面见雪龙王普摩,也是希望可以阻止大军前来,不让铁蹄踏入曼什纳……”
千寻打断他,冷笑:“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