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丹颬乘坐五彩鸾座驾,抱着女儿最先找到龙霖。√
从天空降落时,有一种仙子乘祥云而来,衣袂飘飘的美感。当时正黄昏,晚霞之中,红日尚炫目。龙霖出了营帐,抬眼忽然见到他,故人如梦,龙霖竟有些疑心自己看错了。
直到雀丹颬稳稳落地,抱着女儿走向他下跪,长烟那一声甜甜的皇帝爹爹出口。龙霖知道他是真的回来了,在大军面前要稳住帝王的架势,他没有上前扶他。
“皇上,奴才回来迟了。”雀丹颬以奴自居。
“该办的事情都办妥了?”龙霖问。
“办妥了,万无一失。”雀丹颬回答。
龙霖微笑,欣慰他不负所托。
“你的妻子呢?怎么没有一起归来?”龙霖明知故问。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雀丹颬无能,令她失望,她远走高飞,也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想明白。”
“你心中如何想?”
“我对她充满了怨与愁,可她毕竟是我的结发妻子,是我女儿的母亲,我想耐心等她归来。如若有一天,还像过去一样,我在雀阁,她在姚黄暖阁,一年能有几次团圆,雀丹颬就已经心满意足。”他说到此,带着女儿向龙霖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当初是朕秘密派遣你出宫,为朕解决迦楼罗火王这个大麻烦,你完成的很好,朕应当感谢你,嘉奖你。”龙霖大声说道,这一句实则是告诉身边所有将士们的。他们当初只知道雀丹颬猝死,如果他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必须给出一个解释。
雀丹颬不骄不躁,稳稳地回应道:“雀丹颬不求嘉奖,只求一切都能像过去一样。”
雀丹颬没有抬头看龙霖,他眼中隐藏着一丝哀伤。
他尚记得毒害迦楼罗王那天,影娘拦在他身前质问,为何明知道受了龙霖的操控与屈辱还是愿意为他效忠,难道雀丹颬你天生是奴才命,这样没脸没皮没心。他告诉影娘,人在绝对的弱势之中,就一定要沉得住气,纵然受胯下之辱,纵然卧薪尝胆,一定要审时度势,三思而后行。越想要报仇,越要做长远的打算,不能凭一时冲动去挑战一个强大到不可能的对手。这些话是绝对不能向外人道的秘密,他说时是为了劝影娘冷静,但他说时也意识到自己还是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报复龙霖。
他们的友谊始终埋伏着一条危险的引线,他意识到了,他也害怕。
长烟在一旁烦躁不安,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龙霖,“皇帝爹爹,你还在烟儿在这冷冰冰的地上跪多久?”
龙霖心疼孩子,上前抱起了烟儿,长烟幸福地依偎在龙霖怀中,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亲,“皇帝爹爹,烟儿可想你了。那个讨厌的女人老是叫我跟她走,我才不要,我就要跟皇帝爹爹永远在一起。”
“烟儿啊,那是你的娘亲。”龙霖说道。
“不,烟儿没有娘亲,烟儿有两个爹爹,亲爹爹和皇帝爹爹。”
“你这孩子……”龙霖疼爱地拨弄了一下她的刘海,看向雀丹颬:“还跪着作什么,起身吧。”
“奴才不敢起身。”
“为何,你还有何事相求?”
“奴才想为我的妻子求皇上一个特赦。”
“你担心朕杀了她?”
“她对皇上太过无礼与中伤。”
“她对你也是极尽羞辱。你若只是念在夫妻旧情而在勉强接受她,其实这样的妻子不要也罢。”
“皇上,我与影娘错失于命运的折磨。有时,弥补错过的唯一方式只有等待,这将成为我最慌张的东西,而她是一首最缓慢幽静的曲子,我永远无法入眠,我会永远在这些音符里想到她。”
“说的这样诗意,竟让朕忘却了她身上的戾气。”
“听说时间越久,坏事容易被忘记,好事却容易被记起,我就是单纯的希望,将来有一天,所有曾经不开心的人相遇在一起,能够相逢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