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正在看一些地段好的铺面,少不了和些奸懒馋滑的人打交道,一个好脾气和不计较的心态尤为重要。
闻言不满的霍少爷直把脑袋往郑蝴蝶的脖颈里钻,鼻尖嗅到那从白花花皮肉深处散发的沐浴乳香味儿,继而哼哧哼哧用牙咬开郑爷天丝睡衣的陶瓷纽扣,张嘴叼在那轮廓清晰的锁骨上,重重啃一口后,暗暗磨牙。
郑爷被咬的一个激灵,连觉都醒了一半,他下意识伸手拍了一巴掌霍峋的大脑袋,又气又骂:“你属狗的?”
黑暗中,霍峋的一双眼睛却很亮,“你还知道我属狗?”
“……”之前不知道,现在是知道了。
郑秋白打心底觉得这生肖符合霍峋的脾性,简直一模一样的。
“我要回京市,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你对我太冷漠了!”霍峋凑过去亲郑秋白的唇角,一下又一下,像小鸡啄米,“我根本不想回去,我舍不得你。”
霍少爷心底有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那就是买根锯不断的铁链,一头栓他,一头栓郑秋白,两人至多只能分开一条铁链的长度。
这是霍峋不会感到不安的最佳距离。
郑秋白并不知道霍峋每次被带回京市后遭遇的狂风暴雨,也不清楚霍峋已经患上了分离焦虑,他当霍少爷又在撒娇。
没错,在他眼里霍峋不止喜欢做家务,还喜欢撒娇。
不过这话放到霍家人或任何一个见识过霍少冷脸的外人跟前儿,都不带有人信的,得是个弥天大谎。
它是郑秋白眼前儿,独一份儿的脾性。
郑爷也不觉得霍峋这样爱撒娇有什么问题,这不就是他们这种年轻人在感情中该有的幼稚和青涩吗?
如今郑秋白已经深谙为霍少爷顺毛的法则,摸摸脑袋,抱一抱,说几句‘我也会想你’、‘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就让原本还闷闷不乐的霍少爷,直到进入梦乡时,嘴角都翘翘的,像月牙。
霍峋原计划周四启程,没成想刚到周二,霍源就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开口叫他快点动身,最好今晚之前赶回京市来,家里出事了。
霍源不是满嘴跑火车的霍嵘,更不会为了叫霍峋回家编瞎话,于是霍少爷下意识问:“出什么事了?”
霍老二语气沉重,“小陈打电话来说大哥在单位晕倒了,我现在正往医院那边赶。”
“他怎么进医院了?”霍峋攥紧了电话,心上一紧,到底是亲哥。
“我也不清楚,所以你趁早回来,大嫂和老三估计也要到医院去,家里现在只有小妹陪着爹妈,你回来帮帮忙,记得别说漏嘴。”
小陈知道两位老领导如今都回到霍家了,于是通风报信的电话没敢往霍宅打,转头懂事地分别打给了陈禾与霍源,告知霍峥在单位晕倒的具体情况。
现在人已经抓紧时间,保密送往军区医院了。
这样的大领导躺着进来,上至院长下至医生,都严阵以待,生怕出什么漏子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先赶到医院的陈禾还没问出口自己的丈夫为什么变成这样,眼泪已经先一步掉下来了。
小陈一边给领导夫人递纸巾,一边跟医生沟通。
因为当时办公室里面只有他和霍峥两个人,而他也亲眼看到了霍峥面对那份文件时的脸色,逐渐从狐疑切换为震惊震惊最终到勃然大怒的全过程。
“我们领导今天遇上点儿急事,起身时拍了下桌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昏过去了。”
霍峥有高血压的老毛病,这样的身体最忌讳的就是频繁动怒暴躁,偏偏这阵子,霍老大是梦里也生气,梦外也生气,这火拱火,直接给他整得急火攻心,血压飙升,降压药都无能为力了。
医生给霍峥做检查的间隙,霍嵘和霍源一前一后都赶到了,这一家人当然要把小陈围起来,询问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
“到底是什么事,能把我大哥气成这样?”这得是多大的事,才能把人气晕过去?
“对啊,什么情况啊这是?”霍嵘站到陈禾身边,“大嫂,您也先别哭了,我听医生说,我大哥这不是脑梗、脑溢血那种并发症,不是大问题,醒过来就没事了。”
小陈低着头,歉疚地背下了一大口黑锅,“是我们的问题,任务没做好,领导也是为我们着急。”
谁叫霍峥看完那堆文件后讲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小陈把着些事情都烂在肚子里,不许传出任何一点风声,除了霍峥和小陈,不能再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领导的话在先,小陈一个做下属的,无论如何都要听命行事。
小陈这话,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信。
单位的事情,霍峥就是再生气,也不至于生这种窝火无处发泄的气,把自己气出个三长两短,犯不上。
靠边站着的霍嵘直蹙眉,第六感让他觉得这件事情,说不定得跟霍峋有点关系,整个霍家,能让霍峥动肝火到这个地步的,就只有一个霍老五。
思索片刻,霍嵘对霍源说出去抽根烟,转头去走廊给郑秋白打电话。
霍嵘虽然去求得郑秋白的原谅,却不觉得自己需要跟霍峋道歉,反过头来,他这弟弟应该给他磕几个才算懂事。
霍三少还是那句话,要不是他,霍峋这小子跟郑秋白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别说谈恋爱了,见面都等下辈子去吧。
电话接通的很快,“喂,秋白,是我,霍峋搁你身边呢么?”
“霍峋已经开车回京市了,不在我身边,你找他,就给他打电话。”
“我不找他,他回来了就成,家里忙成一锅粥了。”
郑秋白刚也听着急忙慌离开的霍少爷说了一嘴,“听说你大哥住院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大事,就是气昏过去了,看样子挺吓人,他本身就有高血压,自己还不知道控制脾气。”霍嵘‘啧啧’道:“就是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事发火,从来只有霍峋能把他气成这样。”
小辈里,霍峥最重视的就是霍峋,因而霍峋有点什么,总能轻易叫霍老大暴跳如雷。
郑爷哪还能听不出来这人话里有话,“你想问什么?”
“我就是想问,霍峋没在燕城瞎折腾别的吧?又或者,你和他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情况吧?”
孩子不在眼前,家长总是怕他学坏。
霍嵘寻思,小弟现在是又玩股票又喜欢男人,要是在沾上点不该沾的东西,那就真是“五毒俱全”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霍峋身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郑爷身上有个藏着掖着的大宝贝。
“喂,秋白?你还在听吗?”
“霍峋一直很听话,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其他的,有事你就说,没事我还忙,先挂了。”
“那也没事了,你忙,回聊。”
郑秋白一把挂断霍嵘的电话,指尖落在摩托罗拉的背板上,无意识节奏快速地敲击起来。
只怪霍嵘多嘴多舌,惹得他也跟着不安,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霍家老大的病,别同他跟霍峋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更别牵扯上他肚子里的孩子。
*
霍峋第一时间赶回京市,按照霍源的安排,回了家,他那一对身体康健的父母,一位在后院侍弄陈禾置办的几株芙蓉花;另一位在书房写字,听到儿子回来了,下楼的步伐健步如飞。
“爸。”
“哎!快看看谁回来了,你这小子,正是该埋头苦干的时候,怎么比我们两个领退休金的还能跑。”须发花白的霍老一铁掌拍向小儿子的后背,声如洪钟,“你大哥这阵子,没揍你吧?”
“没有。”没揍,但是没少关禁闭。
“你那股市还玩着呢?”
“嗯。”
“好样的!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打也打不改。”霍老了解他每一个孩子的脾性,“但老大他就爱揍人,这毛病也是没得改。”
带着草帽的霍夫人同霍淳一起从后院拎着花锄回来,“那还不是你当年打小峥揍太狠了。”
教育方式是遗传的。
霍峥小时候也没少挨揍,那时候也就流行棍棒底下出孝子。
但到了霍峋,霍家二老都是高龄得子了,年轻时候的风行早消失了,更多的是对幼子的怜惜和有心无力,他们的确没法像是照顾其余几个孩子时那般有时间和精力了。
当时霍老的仕途,正逢一个大坎儿。
也是为这个,才把霍峋的户口上在大儿子夫妻的名下,连带着小儿子的教育,也彻彻底底放了出去。
因而霍峋同父母,其实更像祖孙的关系,爸爸妈妈带着去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