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拐进一条黑乎乎的小巷,突然有了安全感。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我蹲在墙边如释重负,再也不想克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我像一个在夜幕来临前迷路的孩子那样哭,我像一个遭受荒年失去一切的平民那样哭,我像一个厉兵秣马沙场裹尸的士兵那样哭,我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我就站在地狱中间,恍惚听到人间有人在喊我:“喂?喂!”
我从小到大,有人叫我林致,有人叫我大姐儿,有人叫我姐姐,还没有人敢不提名带姓地叫我。
我仍是哭,反而哭地比刚才更大声,难道地狱也不要我了吗?
我哭了好久,哭的嗓子又疼又哑,才缓缓地慢慢地将手移开,我觉得,仿佛如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
我拿开了手,一张蓬头垢面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啊!”我杀猪似的大叫,显然是被眼前人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个乞丐。
“喏,哭累了吧,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哭的人。”那人的手脏兮兮的,可是却拿了一个干净无比的馒头。
“谁要你的东西!”我伸手把他掌心的馒头打掉,恼恨他知晓了我的不堪。
他黑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我,什么也没说,伸手又把掉在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土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不吃我吃!”他就真的吃了起来,还吃的津津有味,我却看着他的吃相,没有半分食欲。
我别过脸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哭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他一说话,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你,你干什么?”我嫌弃的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不好意思哦。”
我不耐烦:“你不会去其他地方吃吗?”
那人一声长叹:“我也想啊,可是这是我的地盘。”
我挑眉:“你这么说,就是怪我抢了你的位置不成?”
“这可是你说的。”
“哼。”我气极,又要挟他:“今儿我算是认了栽,你记住,从现在开始,忘了我长什么样子,忘了我刚才在干什么,如果我回去但凡听到有人造谣生事,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许是我说的过于认真,那小乞丐看着大发雷霆的我,呆呆地嘴都半合。
“喂,你魔怔了不成?”我话音刚落,那小乞丐就朗声笑了起来,笑地像清泉扬起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梨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你笑什么?”我不满。
“没什么!”他摇摇头,嘴角仍是挂着笑意。我快气炸了,“你就是在笑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敢笑我?!”
“我就是笑你还是楚楚可怜一点好看。”
“你侮辱我。”
“我怎么就侮辱你了?”那人一脸无辜。
“哼。”我又说一遍:“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可是咱俩又能差到哪里去?”他定定地又咬了一大口馒头,最后又囫囵都塞到了嘴里,鼓囊囊地看着我,我真的是怀疑自己哭瞎了,怎么看一个乞丐,都觉得他长的眉清目秀的。
但我在美色面前还是有理智的,我对他怒目而视:“你是瞎了吗?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又怎样?”他撇撇嘴:“你还不是在这里哭个不止!”
“你,你知道我经历什么了吗?你就在这里对我恶言相向。”
小乞丐神色一顿,小心翼翼地问我说:“你母亲去世了?”
“滚,你母亲才去世了!”我吼他。
他不置可否,“那你干嘛哭的这么伤心?生死以外的事都是小事。”
“你!”我说不过他,觉得他说的还有点道理,于是变得蛮不讲理:“你别让我再见到你,下一次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好啊!希望我下次见到你,可别还是一副哭哭啼啼,不成体统的样子。”
“你放心,下一次见面还不一定是谁哭呢。”我对他挥舞拳头,他站起来,俯身看我,身上竟没有其他乞丐难闻的气息:“好,我等着。”
我转身走去,他啧啧叹息自言自语的声音就落到我的耳里:“少不经事。”
我猛然回头,他如临大敌:“你怎么还不走,我可没说你坏话,你不会现在就要把我打一顿吧?”
我不理他的玩笑话,很认真地端详了他一会,他长的一点也不像宋人,至少不像上京城里的人,但他却说着一口地地道道的官话。然后我道:“我怎么在上京城从来没有见过你?”
他也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挠了挠头:“这我哪知道?我也没见过你。”
我的疑虑消除,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反问我:“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