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王妃该去给大妃敬茶了。”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跟着齐昱走了出去，王府到处都是小径，我不认路，寸步不离地跟在齐昱后面。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地来到主厅。齐夫人和郡王爷坐在高堂上，郡王爷看到我们两个站的相距甚远，开口道：“都已经是夫妻了，还拘谨作甚？”

    齐昱极其不乐意地往我身边凑了凑，我们恭恭敬敬地给他们行礼：“父亲母亲万安。”

    “嗯，起来吧。”齐夫人开口，却是不辨喜怒。

    “既成了我们齐府的儿媳，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郡王爷笑地一脸和善。

    我连连点头，齐夫人看着我，说：“敬茶吧。”

    我悻悻点头，毕恭毕敬地上前，从桌子上端下来一盏茶，小心翼翼地递到郡王爷手里。他笑意尤甚。

    我又端了一盏茶，茶杯上方飘着热气，我心里有了分寸，一拿起来果然是烫得很。我险些招架不住，但面上还是不露生色地递了过去，齐夫人没有接，我就一直端着，手一直烫得颤抖，面上却带着笑意。

    烫手的山芋，一直没有送出去，齐夫人一直看着我，终是抬了抬手，她身后的丫鬟接了过去。

    齐夫人笑着说：“我就知道林家的女儿差不了。”

    我讪讪地笑着，齐昱在我身旁道：“父亲母亲，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郡王爷没有吭声，齐夫人点点头，郡王爷也起身背着手离开了，我恭恭敬敬地目送郡王爷远去。

    齐夫人悠然地品着茶，着了锦红缎绣衣裙，绾了云髻，鬓间也添了依稀的白发，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贵气。

    茶水声疏疏漏漏，缠绵的茶香沁人心脾，齐夫人抬眼看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五岁，你当时站在园子里，叉着腰斥责你那庶出的妹妹没有规矩，我当时就从你身上看到了你母亲的影子。”

    齐夫人此言一出，我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再抬眼看她。

    她又徐徐说道：“前段日子你的事儿在上京城传地沸沸扬扬，你以为我们郡王府凭什么还会要你？！”

    我心里没有主意，因为我也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林府提亲。

    她执起茶盏，撩着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氤氲的雾气迷蒙着她雍柔华贵的面庞上，恍惚有些慈蔼之颜，她说：“不过是为了还你母亲的人情罢了。”

    我听她续续道：“早些年的时候，你的母亲于我有救命之恩，那日戏楼里，她倒下来看着我嘴里还一直念叨你的名字，我知道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你出了事儿，也不敢置身事外，我让齐昱的父亲去宰执那里说了许多好话，才把你放了出来，迎到了我们郡王府，至此，你们的恩我算是还完了。”

    听完我直直地跪了下去，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贴覆于手掌上，后直上身：“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她抬眼看我：“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我站起身子，她目光一凛，“你应也知道齐昱不喜你。”

    我点点头，她说：“所以在这王府里免不了会受委屈。”

    我说：“我想到了。”

    她道：“你若是有本事能让昱儿对你回心转意，我也不说什么。但他要是实在不喜欢你，便是日后少不了有几个妾室，我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二。”

    “我明白，能活着就很不错了，怎么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她忽地笑起来：“宠辱不惊，端的是好脾气。不过你还是不如我的意，如果没有你，昱儿将娶的是皇亲贵胄，而不是你这没落的林府嫡女。”

    我用力得攥着裙子，指骨都微微发白。

    她用手抵着额角，而后疲惫地摆了摆手，“你走吧，以后的路，你就得一个人走了。”

    “是。”

    出了主厅，俏枝和莲儿又跟在我后面，仰头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眼前又柳翠欲滴，可是我心里却烦闷地紧。

    俏枝上前搀着我，“王妃，是回去吗？”我闭上眼，沉沉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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