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丈夫，生当如是！”
他写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向远方眺望，我终于知道以前洛施施为什么会喜欢他了。喜欢他的英气，喜欢他的自信。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齐夫人同意吗？”
“当然，父亲也会去。”王爷一去，就说明此事非同小可了。
我点点头内心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我并不讨厌他，但是也没有那么喜欢他，我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不容易一个恨我的人走了，我其实应该高兴才对，可我努力地抽了抽嘴角，还是笑不出来。
他说：“你有没有护身符啊。”
我摇摇头，“你不是有一个吗？”
他又开始无理取闹：“你就不能给我求一个。”
我也来了脾气：“这么大的雪，你难道让我去相国寺再求吗？”
他无关紧要的样子：“我不管，我就要。”
我垂下头，转身回去了。
“林致，你干什么？”齐昱的声音飘到脑后，我说：“我去绣一个。”
齐昱很大声地笑起来。
我回到衾华殿，很熟练地在宣纸上写下“当归”两个大字。又把字装进香囊里，“成了。”
齐昱从来都是想出一套是一套，第二天他见了我绣的护身符撇撇嘴：“也不过如此。”
我白他一眼：“你要是不喜欢，你还给我。”我可是光绣荷包就绣了一夜。
“不给。”说完他就揣到了怀里，还拍了几下，我笑笑不说话。
秦艽把一瓶梅花酿放到桌子上就出去了，我看到外面还有秋葵，他们两个难舍难分地说着话，我心生一阵羡意，又看向齐昱问他：“秦艽也会去吗？”
他“嗯”了一声，竟为我斟满酒，“尝尝？”
“你不是说很麻烦吗？”
齐昱道：“在本王这里，从来没有麻烦一说，你到底喝不喝？！”
“喝，喝，喝。”我仰脖喝尽了，嘴里溢出香气。
“好喝吗？”他颇为期许地看着我。
我咂咂嘴：“喝太快了，没品出来。”
他叹了一声，又喂我斟上，我浅浅地尝了一口：“好喝，甜甜的。”
他得意起来：“也不看是谁酿的。”
我只顾着喝酒，没看到他眼里的哀伤，他又说：“本王这一去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这么好喝的酒，你就喝不到了。”我的心沉了沉，又爽朗道：“反正你早晚会回来的。”
“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他听完这话，笑了笑：“带兵打仗，不问归期。”
“哦。”我抿抿嘴，他笑出声：“怎么，舍不得本王？”
我看着他：“就当是吧。”
缓了缓，又补充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这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着话。”
他说：“我也没想到。”
我托腮：“你还恨我吗？”
他吞了口酒：“不知道。”
我轻笑，灌了口酒在口中回味，看着外面的秦艽和秋葵道：“要是没有我，你和林娆也会和他们一样。”他昂起头，脸上悲喜莫测。
我续道：“我后悔了，我不该那样做的，我真该不得好死。”他恍惚了一阵，放下酒坛子，正色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想了又想，头痛欲裂，我说：“好像是因为李择言。”
“哼，负心汉！”齐昱骂了他一声。
我说：“可他也是你的朋友。”
“我没他这样的朋友！”
我轻笑。“你越是这么说，在我看来，越是在意他，这么久了，我们三个都不好过。”
“你对他？”
我摇摇头，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站起身捞起袖子：“你醉了？”
“没有。”我和他比肩，推开他的手，一屁股却坐到了地上。他急忙上前捞我，一双大手把我扶了起来，我顿了顿，不太习惯，赔笑着收回手。齐昱脸色讪讪，他说：“还有一事，我走以后，你一定要盯着李安全。”
我点点头，脸上有点热。他说：“郡王府的人任你调遣，小房子也跟着你，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
“好，我知道了。”我说完就栽到了桌子上，醒来的时候齐昱已经走了，我这才想到我还没来的及送他一下。
齐昱走了大约几天，齐夫人才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肯到花园散散心，以前她都是闭门不出，什么人也都不见。
她看到我之后对我冷嘲热讽了几句，又把齐小年带了回去，也是，齐小年常来衾华殿，在她眼里，就是我把她女儿生生带坏了。
我在衾华殿里堆雪人，小房子饶有兴趣地跟着我，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我团雪球，他也团雪球。
我笑了：“你总跟着我干什么？你看秋葵她们都是各干各的，你自己忙去吧。”
他把雪球放到雪人脸上，又捏了捏，给它造了一个鼻子，他说：“不行，小郡王交代我了，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王妃，生怕您有个意外。”
我说：“他这可不是保护，这明明就是监督。”
小房子咦了一声：“哪有，小郡王明明最关心不过您了，我还没见过不近女色的他这么把一个女人放到心上。”
我不再说什么，他这是没见过齐昱在林娆面前的样子。
我又想在小房子面前套点话，于是装模作样地说他：“你这人，吹牛不打草稿，以前齐昱明明经常去红秀阁，你怎么说他不近女色呢？”
小房子毫无隐瞒地说：“哪有，小郡王是在查一个人，不知怎么就查到了冯贯喜身上，然后又被您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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