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以前在私塾的时候，有人说齐昱功夫那么好，他们两个天天在一块，李择言怎么一点也没学会，我记得当时齐昱推了一下说这话的人，一下子就把他推倒了，他说，咱们还都在一起念书呢，那你怎么这么不经揍啊！

    我当时第一个站出来叫好，其实那时候还没有喜欢李择言，只不过就是有点替他不平罢了。齐昱又说李择言之所以不会武功，就是因为他才聪明了，他要是能文能武，那让我们，让你们怎么活呀！

    我拍手笑：“就是！”现在想想，那时候估计是我和齐昱做过的唯一默契的事了。但是我不知道的是，李择言之所以不会武功，是因为他的寒疾，他练不动刀，齐昱一直在护着他。

    李择言对我遥遥一笑，神采飞扬，我想他的伤估计已经好了，自己也放下心来。他又转身去其他地方巡视了。我们并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只觉得日子像流水一样细软。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我就听见四面八方的呼喊声，和哭泣声，我赶紧披衣起来。

    秋葵向我跑过来，脸上还挂着汗珠，她说：“王妃，不好了，金兵攻进来了。”

    “怎么会？不是在边关打仗吗？”

    秋葵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城外站的确确实实是金兵啊！”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齐昱不是打了胜仗吗？难不成他们是来偷袭的？

    我捉住秋葵的手：“李择言呢？”

    “他在城楼上御敌呢。”

    “这么说还没攻进来？好说好说，我们找官家要兵。”

    “没用的。”秋葵就要哭出来。“官家还想撤兵呢。那无赖郭京枉为宋人啊，他竟然对官家说自己能请‘神兵’退兵，官家居然相信了，还下令撤去城上守军，大开城门呢。”

    “秋葵，你照顾好大妃和齐小年，我去看一眼。”

    “王妃，我也去。”

    “不行，你要留在这里。”

    秋葵泪光闪烁，她说：“王妃，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我怔住，把小房子喊出来，他扣着衣服跑到我面前，我命令道：“小房子，你留在郡王府保护好大妃和小郡主。”

    他点点头：“王妃。你要去哪里啊？外面危险。”

    我像没听到一样，跟着秋葵一起出去了。

    上京城的人奔走呼号，乱地如热锅上的蚂蚁，我跑到城楼上，我看到一向温润的李择言暴戾地拉着一个兵人的衣襟：“我说过了，不能退兵！”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李择言看到我来了，才把人放开。我往下面一瞧，上百名金兵正在楼下抱着树桩撞击城门，李择言的人往下面射箭，但是金兵仿佛不怕死一样，一个劲地往前冲。

    我大骇，李择言走到我面前，第一次有点生气的看着我：“林致，你怎么来了，你快回去！”

    我颤抖着声音说：“李择言，能守住吗？”

    他说：“阿致，你先回去。把家门锁好，谁都不能出去。”

    我说：“李择言，我们能守住吗？”

    他道：“齐昱已经往回赶了，这里的金兵并不多，一定能守的住。”

    “禀将军，城门已经破了一个口子。”有人上来报告给李择言。

    他勃然大怒：“守，死也要守住。”

    他又看向我：“林致，你带着郡王府的人逃走吧，上京城不安全了。”

    “不会的，不会的。”

    李择言摇摇头：“官家都已经放弃了，我们再坚持也无济于事，你们快逃走，记得坐船出城。”

    他推着我往外走，我说：“那你呢？”

    他的眼睛里有光亮，他说：“我等齐昱来。”

    我说：“你家里还有人吗？”

    他就笑起来。

    我和秋葵忙不迭地跑回去，走一步就能撞到一个忙着逃跑的人，我先奔到李府，里面没有一个下人，好像被齐昱叫走守城门了，我和秋葵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我只好爬到墙头翻了进去，一落地，就看到李择言的母亲拿着刀一脸戒备地看着我，身后还跟着李子骐。

    我发问：“将军府的人呢？”

    李择言的母亲犹豫着没有回答，我说：“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不相信我啊。”

    我使了一个颜色让秋葵把门打开，她说：“林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带你们出城。”

    “不去，不去。我等我儿子。”

    “李择言在外面守着城门，就是要给我们拖延时间啊，你难道要死在这里吗？”

    她还是警惕的看着我。

    我无奈地看着子骐：“跟我走吗？”

    李子骐看着我，然后点头。他拉了拉他奶奶的手：“我们跟着姐姐走吧。我们不能让二叔担心。”

    她神情有点动容，我直接带着她走了出来。我们来到郡王府，我把齐小年抱到马车上，然后又去找齐夫人，郡王府的丫鬟小厮都去逃命去了，只有秋葵和小房子还跟着我。

    我拉着她的手往屋外走，谁知她摆脱我的手，“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让人糟蹋喽。”

    我一看她怀里抱的是演皮影戏的物件，还有戏服，还有许多瓷器。

    我恨铁不成钢，咬咬牙跑到马车上对秋葵说：“秋葵，你先带她们走，记得走那条小水路。”

    秋葵急切地问我：“王妃，你不走吗？”

    我说：“再等等，还差一个人。”

    秋葵道：“不要再等了，我这就把大妃绑过来。”

    “不是她！”我拦住秋葵。“是我的父亲。”

    她不言语了。我说：“你们小心点，我跟大妃随后就去。”

    她点点头，我又看着小房子：“你可保护好他们啊。”

    他猛地点头，我拍了拍马身，马车往南行了过去。

    齐小年和李子骐两个探出头，我听见齐小年说：“林致，你小心啊。”

    我含笑挥挥手，回屋看到齐夫人还在收拾东西。我说：“我去一趟林府，马上来接你，你不要出去。”

    她点点头，又装着东西，还有玉石，金器，我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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