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椀捧着护心镜,潇洒地回到卧室,将门啪的一关,沏了壶茶,一屁股坐了下来。女人,八卦之心,简直是与生俱来,更况且,还是这么个美男子的八卦。
她将这镜子擦了擦,直到镜面蹭蹭亮起来,伊椀才将一点灵力注下。
镜面渐渐亮了起来,投出了个画面,竟是穆云南的第一视角。
师尊把我领上山时——我才刚满16。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师尊在收徒台上一直在叨叨些什么,我是一点也不懂。
不过不止我听不懂。因为过了许久,旁边同我一道跪下的女孩,悄悄朝我递来了一个救命的目光。
我没忍住,盯着地面,笑了。
也是在这时,我开始能听懂师尊的话了。
“今日,天地为鉴,同门作证,我便收下这两个徒儿。依着年纪,穆云南为大徒儿,梁音为二徒儿。”
于是,我便知道,这个女孩,唤作梁音。梁上莺音,倒与她甚配。一日不听,便如隔三秋也。
师尊之后又陆陆续续收了其他的徒弟,梁音性子活泼,都能很快与他们玩成一片。我在一旁,总是噙着笑看着她,心里就很满足。
梁音,不该被拘着。
因此无论我对她生了多少情意,我都默不作声。我以为,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然后朝我扑来。
那一天,我的确等到了。她是朝我扑来了,然而带着浓浓的醉意,泣不成声。
我这才知道,她在派外,已经爱上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将我的心头肉,害了个遍体鳞伤。
她问我,为什么她怎么做,他都冷若冰霜。是不是她不够好,是不是她不值得被爱。
我抱紧她,倾吐了我平生最大的热烈。
她酒醉醒来,没有推开我。只是问我,愿不愿意成亲,就跟普通人家会做的那样。
我从来不会拒绝她。
过了几日,她带我来到了山下一处简陋的木屋,我们换上一袭红衣,拜了两拜。
最后一拜,我以为我此生终要圆满时,他出现了。隔着我设下的结界,他开始痛骂自己的木讷、迟钝和不解风情。
梁音一开始是无动于衷的,这给了我希望。可是随着他的缓缓跪下,她终究还是动容了。
她求我收了结界。
我看着她两颊的热泪,心里很痛。可是鬼迷心窍的,我拒绝了她。
她给了我希望,我便难得的生了些勇气,想拘她一回。
梁音用着和我师承一脉的招数从里面进攻我的结界,而他,则在外面用尽绝学。两面夹攻之下,饶是我拼尽了修为,结界还是不出意外的碎了。
我吐出了一大口血,在昏昏沉沉中,看着她扑向对方,两人渐行渐远。
我醒来时,看到的是师尊一脸愠怒的神情。他告诉我,我的经脉严重受损,以后若是要渡劫,便会更加饱受折磨。
他还说,我昏睡了一月有余,已经错过了他们的成亲。
我手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唯有一面护心镜,还可见人。于是,我便不顾师尊的反对,将它当做迟到的贺礼,派人送了过去。
我想,这辈子,我便听不见这梁上莺音了。你若问我悔不悔,我只能说,我恨我没有早些说出自己的心意。事已至此,我无悔。
自从师尊仙逝,我接手宗派,预感雷劫将至。师尊临走之前,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那日我昏死过去,是梁音跑了回来,逼着他将我送回了山上。她临走之前,眼里是含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