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撑着下巴,扭头看向自家师尊,将她细细打量去。想想他平日里总见到的,就是师尊的正脸和后背了,今夜难得能这么仔细的观察着她的侧脸,着实不易。
修仙者,虽也不可改变自身娘胎带出来的面貌,但这躯壳经过长期的灵气蕴养,外在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所不同,所谓相由心生,也不是毫无道理。
师尊既已修炼上百年了,气质自是不必多说,只是步履之间,便自有一股出尘之气。
师尊不是倾国倾城颜,这一点,在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饶是那般,他却也觉得当时的她,便如谪仙一般,把他吸引了去。
而此时,因着师尊的眼睛闭得不甚严实,长长的睫毛下不时在眼睑下面投出点点弧度来,再到那小巧秀挺的鼻翼,他的视线最终触及到她红润的双唇......
肖墨猛地别过头,不敢再看完师尊下巴的形状,只觉得那唇,随时随地都能冒出那夜的话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师尊的另一面......便再也甩不出脑子里。
心无杂念、心无杂念......他迅速念起清心诀来。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他需要好好理一理。他不能,绝不能让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牵动了他去。
这夜越来越冷。
伊椀一个激灵,从假寐状态中醒来,不由搓了搓胳膊,余光见她徒儿还在闭眼打坐,便暗戳戳将胳膊团的更厉害了些。冷啊,是真冷。
这冷不比寻常冷意,似乎还混了什么阴风,让这具修炼了上百年的躯壳都有些扛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来。
鬼节......伊椀不由自主的将腿也一并收了起来。
她是不怕黑暗,不怕那些隐于黑暗里的咸猪手,可是并不代表着,她这个本来的无神论者,就不怕鬼啊!
“啪嗒——”伊椀差点吓得跳起来,扭过头才发现是肖墨的一只手,从原本膝盖的位置掉了下来,刚好砸到了她正蹭过来的手上。
伊椀尝试着将手向外抽抽,便见肖墨微微皱起了眉,似乎被扰了梦意,不太愉悦。伊椀郁闷的仰天长叹,只好就这个姿势继续打起了坐。
掐着时辰,各家各户赶在第一抹朝阳洒落大地之时,纷纷敞开了大门照旧干起了往日活,但布置的祭品却是没有撤下去,似乎留着还有用处。
伊椀睁开眼时,便与一孩童圆溜溜的眼睛来了个四目相对。
她心下一惊,身子不由向后一撤,直撞上一堵墙,疼的一个清醒,才装作无事般地抬起了头。
“你为何这么盯着我?”面对这样一个扎着两小揪的女童,伊椀已经在心里将她这圆软软的脸蛋揉了百八遍。
“你是神仙吗?”女娃软萌萌开口,同时将手里的什么东西往伊椀脸上一凑:“这是我最喜欢的咯咯,我叫二丫,神仙姐姐你叫什么?”
伊椀默默拨开眼前两撮毛茸茸的鸡毛,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维系自己这张高冷的脸。
忽的有手替她将这小鸡崽拎了过去,笑着对那女童说道:“这神仙姐姐叫伊椀哦。”
二丫哇了一下,眼睛有小星星亮了:“那神仙哥哥叫什么?”
“我叫肖墨哦。”他撸了一下咯咯顶上的小绒毛,才还到了二丫手上:“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摆这些东西吗?”他瞥了瞥村口那两座高台。
“哦,我娘昨晚告诉我了。”二丫扬起一张得意的小脸来:“这些东西都是给去了另一个地方的人的,他们每年只有这七天能回来和家里人团聚,可可怜了......”
你娘着实用心良苦,伊椀叹道,作为父母,竟也不说鬼来吓唬这孩子。想想自己小的时候,晚上想出去玩,就被父母一番鬼说吓得大半夜连被窝都不敢出了。
“所以这些东西还要摆七天是吗?”肖墨追问。
二丫点点头:“你们也是从那个地方来的吗?”
伊椀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肖墨又一马当先了:“对的,但这是个秘密哦,我们找不到原来的家了,这说出去很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