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不愧是你。
于是,他摸出软剑,两人开始砍树。
迷宫又如何?
砍了!
一个时辰后,身后砍出长长的一道条,迷宫也终于快到尽头,阿染能听到点别的声音了。
她闭上眼睛,只凭直觉走出迷宫。
余焕跟在她身后走出来,长出一口气,“这佛度寺真是——”
“啪!”
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十八座金刚罗汉立着,佛面凶悍,随即,巨大的斧头、锤子,甚至还有弓箭,朝着他们齐射而来。
“砰!”
“锵锵!”
阿染猛地抬手,武器与武器相撞,金刚罗汉极为坚硬,今岁砍在上面只能留下浅浅的口子,没办法直接摧毁。
“何等宵小,竟敢闯我佛度寺?!”有人爆喝,随即,一道影子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余焕眼神一厉,猛地转身:“走!”
阿染皱眉,迟疑片刻,到底还是跟着离开。
等到一口气跑到山下,这才彻底甩开试图追上他们的家伙,隐隐的,能听到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余焕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阿染有些疑惑:“跑什么?”
余焕微顿,随即茫然:“啊?”
是呀,他跑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他追,我就跑了,你跑什么?”
阿染:“……我跟着你跑。”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沉默下来。
余焕假装不尴尬,辩解:“我们是来找人的,不宜得罪佛度寺,佛度寺名声在外,我们还是不要正面对上,能让佛度寺配合我们最好。”
阿染抬脚往前走。
余焕跟上去,挠挠头:“你怎么不说话?”
阿染头也不回:“你不是说没必要正面对上吗?去找山下佛度寺小僧人商量。”
守门的显然不想搭理他们。
又刚刚强闯被发现,估计不会给他们开门,那就只能去“哄”山下小僧人。
余焕眼睛一亮,明白了阿染的打算,立刻跟上。
小僧人在给外地香客以及当地信佛人讲经,之前嗑瓜子的大娘正好也在人群中,见到他们,立刻招手。
两人走过去。
大娘压低声音:“嘿嘿,上不了山吧?多少年了,真正能上山的香客不多,都在山腰拜一拜就下来听经。”
余焕顺着她的话点头:“是呀,大婶说得对,上不去,这山太陡了。”
“叫我张婶子就行。”她低声道,“不必都上去,佛祖会知晓你们的诚心,安安静静听经就够了。”
顿了顿,她问:“你们是求子?”
阿染:“……”
余焕:“……”
余焕眼珠子一转,憋笑:“是呀,成亲好久了,她怀不上,没得一点办法,只能求佛。”
阿染冷脸看他,余焕偷偷传递眼神:权宜之计,忍一忍!
张婶立刻道:“那是要诚心,就在乌镇多住几天吧,有没有地方住?可以住我家,多听经,平心静气,没准儿娘子就怀上了。”
乌镇信佛,都很热心肠。
而且日子过得平和,就比其他地方的人更乐于助人。
余焕正要点头,阿染突然道:“嗯,你认真听,或许能治一治你的毛病,就怀上了。”
众人:“!!!”
前面的人刷刷回头,全都看向余焕下半身,表情震惊,张婶子嘴巴大张,啊这……
余焕:“?”
阿染眼神:权宜之计。
余焕:“…………”
之后,没人说话,大抵怕伤着男人自尊,连张婶子都别扭地移开视线,认真听起经文。
佛香缭绕,很是好闻,僧人虽然年轻,倒确实也有几分功底,经书娓娓道来,听得……阿染都困了。
等到讲完,余焕脑袋一点,猛地清醒过来,睁了睁眼睛,眼神迷蒙:“结束了?”
阿染站起来,朝着前方僧人走去。
余焕赶紧跟上。
僧人正在收拾东西,将蒲团收起来,又把香炉等物收进棚子,一切井然有序。
余焕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师,你好。”
那僧人吓得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一小僧。”
他睁圆眼睛:“施主有何事?”
余焕客气道:“我们欲要进佛度寺找空相大师,可否带我们上去?”
僧人很是迟疑:“可是这几日不让——”
余焕打断他,一脸真挚:“我们真找他有事儿,是朝廷的事情,人命关天,真耽误不得,我们只是来见他一面,送了口信就走!”
僧人越发迟疑。
阿染说:“要不你通传一下,就说太子妃求见户部尚书管大人。”
僧人一愣。
余焕倒吸一口冷气。
——这身份都用上了,打着太子招牌行事,萧和青知道吗?!
僧人只得道:“那好吧,我替你们传这个口信给空相大师,明天再来转达大师的回话。”那毕竟是户部尚书,也不可能完全不理会朝堂。
阿染点点头,眼神明亮真挚,叮嘱:“一定要告诉我管大人的回信,我等着。”
僧人不好意思,忙点头承诺。
随后,僧人离开,他们在乌镇住下。
-
佛度寺。
有人硬闯,动静不小。
那追着阿染他们出去的僧人折返,愤怒道:“武功不差,可惜我没追上,估摸着就是行凶之人!”
上首方丈蹙眉:“悟怀,可看到是何人?”
“跑得太快了,没看清楚,只看到一男一女,武功极高,轻功极好,女人带着帷帽,个子不高,背影清瘦,男人也遮住了脸,但身材高大,都很年轻。”悟怀想了半天,这样说。
侧面,端坐的白衣男子身后一人动了动。
白衣男子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人立刻保持冷静,没有任何动作。
方丈叹气:“让人去查一查,若真是行凶者,那便不能放过。”
“是!”
白衣男子端着茶盏,始终没说话。
是阿染?
还有一个人是谁?那总跟着她一起行动的男子?
白衣男子微微皱眉。
-
张婶子很热情,将他们带回了家,安置在客房,乌镇人生活幸福,常有外客来临,上不去山,就会住在山下,给些银两。
所以家家户户都有客房,遇到给不起钱的,由于佛讲“日行一善”,倒也都会好心收留。
等张婶子走后,余焕才凑过来,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让通传,万一管永志不愿意见你呢?太子可没有太子妃,管永志知晓。”
阿染躺到床上去,将被子扔给余焕,淡淡道——
“我只要管永志有回信。”
让人送口信给管永志,不管他拒绝还是同意,只要确定人还活着,一切就都好说。
佛度寺正好死了人……
阿染总担心会不会那么倒霉,就正好是管永志。
余焕龇牙:“凭什么你睡床上?要不我也——”
阿染摸到今岁。
余焕立刻铺好被子,躺上去,很快便呼吸绵长起来。
阿染也困了,睡过去。
乌镇的夜晚格外安宁,好像因为没有烦忧,所有人都睡得很踏实,连狗叫也无,安安静静。
但丑时,突然有了动静。
阿染倏的睁开眼睛,余焕同样坐了起来,两人在黑夜中对视一眼,又合上眼睛,重新躺下,阿染将刀挂在腰间。
一刻钟后,有人轻轻推开门,而后将阿染与余焕绑起来,绳子坚硬牢固,绑法熟练迅速。
两人呼吸绵长,似还在睡梦中。
几个人轻手轻脚将他们提到外面的架子车上,没有惊动乌镇百姓,他们也都睡得香甜。
阿染能察觉到不止他们二人,还有另外两人,一共四人躺在车上。
“够了吗?”
“够了,刚好四个,两个武功不好又穷困潦倒的江湖人,另外两个是普通人。”
“那走吧。”
阿染听着动静,没吱声,假装熟睡。
她能闻到淡淡的佛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