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埠贵在食堂7班的后厨如坐针毡。
一直到打饭的时间到了,闫解成也没有回来。
倒是张燕鸿先回来了。
不过老大也没让闫埠贵和食堂的众人等太久。
很快的,闫解成出现在了打饭窗口。
穿的是轧钢厂的带毛领的蓝色棉工装。
拿的是轧钢厂的专用饭票。
用的是印着“红星轧钢厂”五个字铝制饭盒。
“6个馒头,份菜。”
闫解成挺着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见他这副模样,负责打饭的有心不给他打。
不过人家递上来的可是轧钢厂的专用饭票。
你可以给他打饭的时候手抖,却不能真的不给他打。
就是小声嘀咕一句。
“骚包什么?神气什么?”
“不过是个临时工,一下子打这么多,看你以后吃什么?”
闫埠贵看到儿子这样,总算是有些放心。
可一想到之前7班的炊事员们说的那些话,又觉得不大安稳。
从后厨绕出来,把闫解成叫到一边。
“你那个表格上,有盖章吗?”
“章?”
闫解成还在得意,被父亲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章!轧钢厂的公章!”
“不盖章的话,哪个认你是轧钢厂的人。”
“虽然是临时工,也是要盖章的。”
闫解成看了看四周,拉着父亲又往一旁让了让。
“盖了的。”
闫解成特意压低了声音。
“没想到张燕鸿那小子还真厉害!”
“去领东西前,张燕鸿特意给盖了章的。”
“真没想到,那个公章就在他口袋里揣着。”
闫埠贵听了也是一惊。
什么情况?
公章怎么会在张燕鸿手里。
那个肯定不会是轧钢厂的公章。
不过就算是农场的公章,怎么会在他手里?
张燕鸿不是才到轧钢厂报到没几天吗?
他不是一个10级的小小炊事员吗?
轧钢厂的领导是集体喝多了吗?
怎么敢把公章交到他手里?
三大爷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窗口打饭的张燕鸿,心中充满疑惑。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不是他有资格考虑的。
“对了,你怎么打了这么多饭菜,你吃的完吗?”
“只是当了一个临时工而已,怎么就开始翘尾巴了?”
“一个月14块钱,这样浪费,你能吃多久?”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闫解成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今天食堂的个菜都不错,猪肉白菜炖粉条,牛肉炖土豆胡萝卜,还有一个肉末茄子。”
“也就今天是大年三十,不然平时哪有这么好的伙食?”
“我打这么多又不是我一个吃的。”
“拿回家,我妈,还有弟弟妹妹也能一起吃。”
“而且还有白面馒头。”M.XζéwéN.℃ōΜ
“爸,你也不想想,咱家都多久没开荤了!”
“就是腊月2,咱家也就是分着吃了半根灶糖。”
闫解成这番话说得闫埠贵老脸一红。
一家人还真的是好久没有开荤了。
闫埠贵还记得,上次吃肉,还是过阳历年的时候。
就连今天晚上包饺子,闫埠贵也只买了一斤肉。
而且还要留一半明天吃。
“那你也不能这样乱花钱!”
“一下子全花光,你以后不吃饭了吗?”
“常言道,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
话虽这么说,闫埠贵自己也觉得这番话说得很没有底气。
事实上他现在就想和儿子一起拎上饭盒回家吃饭去。
猪肉炖粉条,牛肉炖土豆胡萝卜,肉末茄子。
就算阳历年那天打牙祭,也没有这么丰盛。
而且刚刚闫埠贵是看着炊事员打饭的。
也许因为闫解成是新人,还不清楚他的脾气。
也可能是因为张燕鸿就在一旁,不能做得太过分。
总之,打饭那小子手抖得不算厉害,肉和菜都是不少的。
中午加了这个菜,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闫解成则是做贼似的又四下扫了一眼,又一次压低了声音。
“爸,还真让您说对了,真就是以后不吃饭了。”